等我饮尽了那碗甜腻中稍带苦涩的蜂蜜水后,妇人脸上的狞笑吓得我拔腿就往外跑。
堪堪跑出去两步,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脚下一软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塞在一个巨大的木箱内,手脚皆备捆缚,嘴里被破旧的衣物堵得严严实实。
木箱内昏暗无光,我怕的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被放在了什么地方。只觉得木箱很是颠簸,晃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又怕又惧,偏偏又被捆缚的动弹不得,无声的哭了许久,我终于沉沉睡去。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木箱内,而是被关在一个圆拱的铁笼子里。
铁笼悬空而垂,晃晃悠悠,似乎随时都可能坠落下去。
我颤抖着站起身,这才惊惧的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宽大的房间里,周遭满布着相同的铁笼,里面装满了同我差不多大的男童。
那些男童们不哭不喊,眼神呆滞,见我看他们,竟然嘻嘻的笑出声,神情很是诡异。
我拍着铁笼问道,这是哪里?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可是,那些男童并没有回应我,反而齐刷刷的哄堂大笑。
有个离我最近的告诉我,他说进了这里就永远不要去想回家的事了。就算死,也得死在这里。
我难以接受他说的,拍着铁笼拼尽力气嘶吼,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很快,紧扣的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位凶神恶煞的壮汉。
壮汉手里拎着鞭子,二话不说就当头朝我抽来。
我躲闪不及,手指被抽中,皮肉瞬间被啃掉一块,火辣辣的疼。
壮汉骂骂咧咧,说遭瘟的猴崽子乱吼瞎嚷,平白扰了他的清梦。
怕再挨打,我只好捂着流血的手指低声啜泣,再不敢高声言语。
壮汉反手又是一鞭,直言若再听到吵闹,就持刀剜去我的舌根。
年幼的我当即被吓得连哭都不敢,戚戚哀哀在笼子里被吊了半天,后来才知道壮汉当时的话竟然是真的。
日暮时分,昏黄的房间内进来两个人,冷血的眼神随意在屋内打量了番,放下了三个笼子。
我和那个曾与我搭话的男童均在其中,被从笼内硬拽出来,惶恐不安的缩着肩膀,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那两人手指黝黑,捏着我们三个的下巴随意看了下,指着我和那男童说,这两个相貌好的可以留着,那个拿去做药好了。
说完,就将我们分开带了出去。
外面荒凉空旷,青石铺就的路缝上俱是没见过的野草,正坚韧不拔的长着。
我和那名男童被带到另一个房间,房间很香很华丽,地上铺满了厚实的绒布。旁边立着数十道屏风,上面画着些奇怪的赤身小人,似乎在打架。
我吓得又想高声哭泣,被那名男童死死捂住了嘴。
他悄声告诉我,要想活下去,就乖乖听话,不吵不闹。
否则,外面那些长势异常茂盛的荒草地,将是我最后的归宿。
我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屏风后就走出一个人。
那人相貌生的十分好看,红唇如焰,肤白胜雪,透明的红纱下寸丝未着,正勾唇赤足朝我们走来。
我呆呆愣楞地只顾看他,连哭泣都忘了。
他略略弯腰,单手托起我的下巴,说,啧啧,倒生的好相貌,这般细皮嫩肉的,定然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吧,可惜喽。
我见他生的貌美,赶忙出声哀求,姐姐,求你放我走吧,我家爹爹有的是银子,让他赔你们就是。
他咯咯的笑了,银子?我们要那些死物作甚?我们要的,可是能赚银子的摇钱树呢。不过,你如此机灵叫我姐姐,我免不得要帮衬你几分。原本送来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而今姐姐帮你一把,免得你稍后吃苦落败,无端丢了性命。
说完,他出手如电,单手掐住跟我一同进来的男童,将他丢了出去。
看着被男童撞破的木门,我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求生的本能告诉我,一定要听话,这样说不定,还可以活下去。
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东西又能算得了什么,不是么?
我乖巧听话,很快学会了那位自称操琴姐姐的男人教我的一切,如何行走,如何坐卧,如何,侍奉人。
一年过去,我很快就学会了屏风上绘着的动作。就连操琴姐姐都夸我领悟的快,是个好苗子。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之所以咬牙承受下去,只是因为心中那股强烈的渴望。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我要让爹爹知晓,我并没有死!我还活在这个世上!
假意逢迎,迎来送往,很快,我就有了自己的居所,而且还得了个雅号,弄萧。
听说,这个雅号上次的主人,早已化为了枯骨一堆。
来这里的,都是着华袍踩锦履的所谓雅士,他们在外风骨清奇,桀骜自恃。
可是,只要进了我的房中,无一不展露qín_shòu的本来面目。
曲意逢迎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我思亲之心愈发浓郁。每每午夜梦回,无不清泪纵横。
操琴姐姐与我闲聊时曾无意间说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唯他马首是瞻的我深以为然,为了逃出这地狱般的牢笼,我将技艺练得愈发精湛,因为除了这具污残的身子,我别无它持。
然后,我从一个头发都要掉光的老畜生手里,哄骗来无味无息的断魂香。
服下仅有的解药,我将看守此间的人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