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脑子里一片空白,顺着来时的路就出了白府,都忘了把这件事告诉许仙跟许娇容。
出得白府,白果早已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见李默出来,不耐道,“咱们快些,不然真的就来不及了。”
李默哪里还听得见白果说话,拔腿就往家里跑去。
一路上,李默根本就没有心思多想别的,脑海里来来回回的,只重复着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虽说李默只是李代桃僵的冒牌货,算不得李半金真正的儿子。
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已将李半金当成了自己的亲爹。
任李默如何猜想,从来都没想过,李半金突然就不行了。
心里焦急,李默跑得脚下生风,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李家大门敞开着,院子内有些斑驳的血迹,而李半金正歪歪斜斜的靠在后墙上,气若游丝的半睁着眼。
“老爹?你这是怎么啦?”李默跪坐着到李半金面前,这才发现李半金左胸口被贯穿了一个洞。
刺目的鲜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了李半金的半边身子。
或许是听到了李默的声音,李半金虚弱地睁开眼睛,抖着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勉力道,“枕,枕头……,暗……香……”
李半金勉力说完这几个字,手就颓然垂下,头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老爹?老爹?”李默用力拍了拍李半金的脸,“老爹睁开眼睛啊,不要开玩笑啊,你睁开眼睛,你睁开啊!”
“没用的,他已经死了。”白果在身后冷静地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李默记得,这四个字他之前还用来规劝过别人。
可一旦事情到了自己的身上,想做到这四个字,却比登天还要难。
说话不怎么靠谱,有点爱吹牛,甚至还有点小酗酒的老爹,就这么走了?
“你为什么不救他!”李默陡然站起,揪住白果的衣领咆哮,“你不是修长生术的么?要救一个人很难吗?你明明是妖怪啊!你完全可以做到的!”
白果有些不理解李默的心情,他是妖怪,凡人对他来说,迟早都是要死的。
既然都是要死,早死和晚死,其实并没有太大分别。
“我修得是长生术不错,却救不了将死之人。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能撑到你回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白果稍稍解释了下,“而且,妖怪大都是吃人的,救人的实在是鲜少听闻呢。”
李默压根没有听到白果的话,他心里清楚,老爹并没有妖怪的体质,胸口那么大的伤口,就算如何救,只怕也是救不活的。
“谁干的?”李默的眼睛满布血丝,沉声问道,“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白果摇摇头,“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老爹已经受伤了。我只发现了这个。”
说着,白果递给李默一截毛茸茸的雪白尾巴,上面沾了不少血迹。
李默仔细看了两眼,“这是狐尾?凤三娘的?”
白果点点头,“是的。”
“她杀了老爹?”李默有些不敢相信。
白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或许不是。我只能确认这截尾巴是凤三娘的,却不敢确定是她杀了你爹。不过,你爹胸前的伤口,与这截狐尾一般大小。”
李默心中一冷,难道,真的是凤三娘用狐尾袭击了老爹,而后被老爹斩断了一条尾巴?
“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李默攥紧手中的狐尾,满腔的悲愤尽数发泄到那截狐尾上。
白果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身后传来许娇容的惊呼声,“天呐,家里这是怎么啦?爹爹、爹爹他怎么啦?”
说着,许娇容就小跑奔到李半金面前,吃惊的发现他已经过了世,吓得后退两步,连声喊着李默,“公甫,公甫?爹爹他、他、他过世了?”
李默伸手扶住许娇容,“是的,爹爹已然驾鹤西去了。”
许娇容无声垂泪,许仙跟着轻叹了声,世事无常,生命无常啊。
白果和许仙帮着李默,将李半金和他妻子暗香合葬在一块。
李默知道李半金没说完的意思,自然照着他的意思办,也算是让他入土为安了。
从坟冢归来,李默想到李半金临终前指着他的房间说枕头,猜想应该是有东西留给自己,就往李半金屋去了。
进了屋子,李默鼻头忍不住就有些酸涩,屋内的东西一切照旧,却已是物是人非。
掀开枕头,李默发现下面有封线装蓝皮书册,扉页上赫然写着《阴阳道》三个竖体字。
书上放着一封信,用火漆密封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好的,上面写着吾儿收。
李默心里很是疑惑,明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老爹为什么还要写信给自己呢?
拆开密封的火漆,里面有两张信笺,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像蝌蚪在跳舞不说,还不是竖体的。
不过这样还好,看着那些竖体排版的书信,李默每次都觉得头都要炸了。
李默定了定神儿,逐字逐句的低声念起老爹写给自己的书信来。
吾儿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生存或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而我,显然再也不用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吾儿不用惊讶,这陈腐的旧时光里是没有莎士比亚的。
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我和你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是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