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跟着赵五拐进一条宽阔的大街,路过几间卖布匹的店面,来到了街心的一间医馆。
开医馆的是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满面红光,两道过长的垂眉跟胡子一样白花花的。
见李默他们进来,白眉毛老人颤微微走了过来,单手切脉一番,捋着胡子说道,“此乃风寒入体,待我开个药方来。”
说完,就执笔去写药方,边写边念念有词,“带须葱白三钱、芫荽根一钱、姜片两钱,煎水煮沸热饮。”
“沈老,他不光是得了风寒,可能还患了离魂症。”赵五用手比了下脑袋。
被称为沈老的白眉毛老人看了李默一眼,慢悠悠地说,“这看着不挺好吗?离魂症这个东西是无药可医的。可能下一刻就会恢复,也可能再也恢复不了。吃药是没有什么用的。”
“当真无解?”赵五惋惜地问道。
沈老缓缓点头,“果然无解。”
李默正担心会吃乱七八糟的药呢,听到这儿赶紧拱手问道,“多谢沈老,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见得就是坏事,我就不强求了!还是麻烦你给我抓药吧!”
沈老瞥了李默一眼,“这位小哥,这些东西你只需去菜市采买即可。”
“咳咳,是啊。”李默赶紧点头,“那么,施个诊多少钱?”
对于李默这种怪异的问法,沈老觉得有些不妥,什么叫施个诊多少钱?
不过,鉴于病患脑袋不怎么好使,他也就没有纠正他不着调的措词,摊手讨诊金,“只需付给小老儿五文钱即可。”
李默摸遍了浑身的口袋,压根分文没有,只好问赵五去借,“五儿啊,先借我点呗?”
赵五无奈地掏出随身的钱袋,数出五枚铜钱递给了沈老,“就知道你没有,我代你付吧。”
付了诊金,两人相继出了医馆,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震天声响。
“咚!咚咚!”
赵五立马加快步伐小跑起来,同时连声催促李默,“快,有人击鼓鸣冤,咱们得赶紧回去。”
李默没想到竟然一刻都不能消停,只好咬牙跟上。衣服虽然被刮了个半干,可跑起来那种湿漉漉的滋味,真是一百个难受啊!
镇江府县衙就在这道长街街尾,李默他们没跑多久,就赶到了县衙。
只见鸣冤鼓前围了十几个穿戴一新的百姓,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瘦小的妇人,正拿着击鼓杵猛砸鸣冤鼓,且边砸边哭喊,“冤枉啊!还我女儿啊!”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赵五推了走神的李默一把,“马上就要升堂了,快点!”
李默赶紧跟着赵五进了公堂,接过他递来的杀威棒,学着两厢伺立的众衙役跟着喊,“升——堂——!”
通往后堂的东侧偏门布帘被撂了起来,李默顺势看去,只见打里间走出个身穿绛纱袍、头戴进贤冠、脚蹬皂皮履的县太爷来。
这位爷身形挺拔修长,轮廓棱角分明;黑眸细长锐利,薄唇紧抿淡漠;除了肤色有些过于苍白外,还是十分英俊的。
县太爷匆匆走到正堂前坐下,捉起醒堂木大力一拍,“堂外何人喊冤?速速报上名来!”
话音刚落,候在门外的众人就纷纷走了进来,扑通跪了一地,都低着头不敢抬起。
原先击鼓的那位瘦小妇人叩着头喊起了怨,“青天大老爷在上,民妇有天大的冤屈,还请大老爷给民妇做主啊!”
“大老爷,小的也恳请你做主啊!”跪在妇人一旁的男子也跟着开了腔。
“啪!”县太爷捉起醒堂木,断喝道,“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一个个细细讲来,若然所述不实,老爷的板子可不是好挨的!”
“威——武——!”众衙役点着杀威棒齐声助威,李默也赶紧跟着喊。
这么似模像样的一喊,公堂里还真的就肃穆了起来,静的连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县太爷指着那位瘦小的妇人说,“你有何冤屈?速速讲来,本老爷为你做主就是。”
妇人连连叩头,“多谢青天大老爷!民妇要状告的就是他!”
说着,妇人用手指向跟她一起喊冤的男子,恨恨地说道,“大老爷,民妇的女儿前几日出嫁,嫁给了他家的儿子,还是民妇亲自送上的轿子。昨日民妇久等女儿归宁未果,就去了他家询问,他们竟然说民妇的女儿失踪了!”
妇人说到这儿眼泪唰唰唰掉了下来,大力地叩头起来,“青天大老爷啊!我好好的女儿嫁过去,就这么不见了!求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
县太爷眼看着妇人伤心的语不成句,就问向了被她控告的男子,“你说。”
男子急得连声喊冤,“冤枉啊大老爷!小的前几日确实是给儿子娶了亲。可谁料想,走到半路上新娘子就不见了。小的本以为新娘子是不满这门亲事,偷偷与人私奔了,就只好自认倒霉!”
“可谁想到,谁想到这个妇人红口白牙的,非要说我谋害了她的女儿啊!”男子越说越气,颤着手指点向跪在他身旁的妇人,“小的世代忠厚本分,怎会做出此等害人的行径!烦请大老爷给小的做主啊!”
“你杀人埋尸,不得好死!”喊冤的妇人大怒,当场就骂了起来。
那男子也不示弱,反驳道,“你颠倒是非,血口喷人!”
“啪!”
县太爷又摔了下醒堂木,“公堂之上,若然再敢喧哗,一人赏板子十下!”
“威——武——!”
李默再次合着众衙役点着杀威棒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