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心下窃喜,她就知道,莫凌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冷情无义,这么多年来,她只凭着那一件事,他便一直对她以礼相待,即使她以问情帕相逼,他都给没有忍心当面拒绝,而是以另一种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只是,她知难,却不愿退,永远都不会退!
于是,她继续温声说道:“当年沙尊主在潇月殿住了两个月,后来她走得匆忙,十五多万年过来,她用过的东西,我始终原封未动,想着,挑个时间请你过去看看!”
十五多万年前,沙漫在距潇山不远处的一处峡谷受伤,她恰好路过,便悄悄带回潇月殿,瞒着天帝天后服侍了两个月,待其伤势好些之后,亲自护送其回明月山,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莫凌郑重地冲她致了谢,还说将来若有相求,他一定相允,以报她的救母之恩。
可是,十五多万年过来了,她始终没有一事求到他,她怎么舍得轻易用掉他的这个承诺呢?
别人都以为她看上莫凌是因为一次赏花宴,而她又岂是那般轻浮之人,何况那会儿莫凌不过两万来岁,名不见经传,就算相貌出众,她也不会仅凭一面之缘就将芳心暗许于他。
其实之后,他们还有两次碰面,而对沙漫,她原也是不认识的。
仅因路过之时,看到沙漫手中拿着一个晶球,里面映着莫凌的面容,她方为之驻留,再看沙漫样貌,与莫凌几乎别无二致,猜出她即是莫凌的生母,于是将其带回潇月殿疗伤,之后,便与莫凌彻底产出瓜葛,这一瓜葛就瓜葛了十几万年。
听了罗衣的话,莫凌抽回目光,下巴微仰,似在沉思,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回应,目光落在墙壁上:“劳你费心了,不过那些既是潇月殿的东西,你就有权处置,不必理会于我!”
这个回答,罗衣有些意外,因为在仙界,莫凌自出生,便可谓无亲无故,只有一个母亲跟他有亲系,虽然斯人已逝,但想来,母亲的遗物对他应该甚有纪念意义的,不想他竟是连看看都不愿意了,难道他真的连亲情都枉顾了吗?
炼气士,到得后来,就是这个样子?
在他们心里,没有亲人,没有爱人,除了长生之念?
罗衣险些打个冷颤,她闭了闭眼,想到紫武帝君,想到青华帝君,想到她的生父,罗沧天帝,再睁眼时,眼底再次浮生满满的信念。
“你若无意过去看看,那我便照旧保存着罢,反正潇月殿有的是地方!哪天,你若想起来,便同我说,我即打包安置到明月山去!”
莫凌移眸扫她一眼,未置可否。
罗衣讪讪地低头,理了理广袖,抬头时装作无心之问:“那个冬离,你似乎对她很是关照啊!”
莫凌轻点一下头:“嗯!”
“她的事,我也听说了,身世有些可怜,不过冬如意视她如己出,如今你又将她带在身边,却也是个有福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年纪轻轻就炼出了太无丹来!”
莫凌瞥了她一眼,没有应话,转目门庭之外,他在想何以则炎这会儿还没到,不是说要来下棋的,怎么还不见人影,则炎要是来了,他自然有借口将罗衣打发,可这会儿不见其人影,只得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
罗衣见左一句右一句,莫凌始终不愿在冬离的事上多吐露一字半语,只好作罢,尽拣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没话找话,她跟莫凌交流得不多,不知道他对哪些事情感兴趣,一旦发现他没什么兴致,便连忙转移话题,兜了一大圈,也没能单就一件事跟莫凌说个几个来回,总是你一问,他简易一答,然后就说不下去了。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此时的罗衣甚觉无奈,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聊天技术如此不堪,这才意识到,原来聊天也是项技术活。寻常时候,别人都是有话没话地找她说,却从来没有认真地思考过如何将一个天聊好!
树屋内,林涵拧着眉头嘀嘀咕咕:“冬婆婆怎么去了这么久?”
冬如意也没有想到她这一去会耗了这么久,原本板上钉钉的事,原本三言两语的事,不想竟是闹成这般境地。
碧萝谷,云华的洞府大殿内,站了十多个人,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大利索,只因一件事,便是冬离炼成太无丹的事。
她万万没有想到,此事连三位老祖都惊动了,其中一个老祖栾敏君便是坚决反对晋封冬离为一品炼丹师,她这一反对无疑给本以严峻的形势雪上加霜。
没有办法,她只能求助另二位老祖伍景和崔望天。
“您二老难道也同卜老一样的想法?”
伍景与崔望天相视一眼,默了半晌,伍景率先开口,却是对栾敏君:“你的话言之有理,只是现今的瑶山不比当年,便是现今的仙界也难比当年,否则老宋也不会渡劫失败,如果继续死守教条,怕是于瑶山的未来不利!冬离丫头虽身世未明,但如意将她一手拉扯大,这孩子也是个明事理的,既已炼出太无丹,将她收入麾下岂不是正好壮大了我瑶山!”
栾敏君闻言,当即从座上站起,辞言厉色:“瑶山现今加上谢围,共一百零七个一品炼丹,少她一个损不了什么!总之还是那句话,我坚决反对,瑶山几百万年的传统,不能毁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哪怕她再有天赋,再有能耐!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冬如意知道这个当口轮不到她插嘴,可还是忍不住地替冬离争取:“栾老,您的顾虑不无道理,但一来冬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