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神子眉目温和,白髯飘逸,等冬离坐下后,便伸手捋了捋长髯,慈眉善目地开口:“晋封赛,老夫虽未亲临,但对现场的情况却是有所耳闻,都说后生可畏,可你以如此年纪炼出了太无丹,已经不是可畏,而是可敬了!”
冬离很意外江神子的健谈和谦慎,一时间脸色红涨:“前辈谬赞了!”
“你炼丹的技艺是如意传授的?”
江神子并没有像她之前所想的,会对她的娘亲加以避讳,这才说了两句就提到她了,还唤她做“如意”,语气也颇为随意,并不显尴尬。
冬离并没有据实回应,只含糊其辞:“回前辈的话,的确深受母亲的影响!”
江神子捋了捋白髯,点点头:“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你虽非她亲生,但悟性却尤胜于她,可见你们之间的缘份不浅!”
闻言,冬离面上神情微讶,她还以为水无尘把江神子拉过来是为着让她认父呢,原来江神子全部都知道啊,那水无尘呢,他知道吗?还是他根本就是在装疯作傻!
想着,她不由往水无尘的脸上瞅过去,水无尘从水杯中抬起脸,冲她挑了挑眉,尔后搁下杯盏,侃侃而道:“你身为瑶山的后生,又是冬如意一手养大,虽非江神子亲生,但以他之前在瑶山身份地位,说你是他的后代并不为过!眼下时机难得,干脆你认他做养父得了!”
晕死,他这是什么逻辑!
冬离忍住冲他翻白眼的冲动,红着脸对江神子道:“前辈所言正是,娘亲视我比亲生还亲生,水丘主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却是不敢有其他奢望!”
认养父这种事,岂是随便认的,先不说她对于江神子与娘亲之间的关系如何片字不知,单凭江神子在仙界的声望,就不是她这个小晚辈可以随意亵渎的,谁会稀罕认一个废材作自己的养女啊!
虽说体内蔽障已除,虽说今非昔比,但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就以现在这副身架,想要在仙法上取得一点相样的造诣,委实不大容易。
对于水无尘无厘头的提议,江神子并不着恼,捋了捋长髯,面上含笑。
冬离看着这样的江神子,仙风道骨,亲切和蔼,难怪当初他能俘获娘亲的一颗心,再联想到昨夜的梦境,越发觉得定是她自己胡思乱梦了。
她这一出神间,水无尘已让伙计上菜了:“每种口味各上一盘!”
说完,他扭头对冬离解释道:“这里和忘忧蟹馆差不多,除了一些点心酒水,主菜只供应一道!一会儿各个口味你道尝尝,中意哪个口味,吃得不过瘾,就接着再上两盘!”
听言,冬离不由大窘,在座几位,莫凌估计不大会动筷子,江神子看起来也没什么食欲,也就她与水无尘二人会大动筷子,每样口味上一盘,好大的手笔,她是该放开了吃呢,还是放开了吃呢?
上一次吃螃蟹,莫凌特意开口说螃蟹吃多了不好,所以她只能望蟹兴叹,不能贪吃,这回吃田螺可没听说过有什么讲究,可以尽兴了。
这么一思量,冬离齿内生津,一双眼睛止不住盯上包厢房门,暗下盼着伙计速度快一点,起码先上一盘来瞅瞅啊。
门被叩响了,定是伙计端了田螺来,只不知是什么口味的,会是她最喜好的蒜蓉口味的吗?平日里,她就爱用蒜蓉加香醋做调味碟,吃热锅菜时,配上这样的调味,那锅菜便锦上添花,直是味美至极。
冬离挺起上身,双手已经拿湿布擦净,就等田螺上场了。
“帝姬何必多礼,请进便是!”
没想到,水无尘竟是这样应门,看来敲门的并不是伙计,而是另有其人。
殿下?冬离额头跳了跳,已然猜到来者是谁了,只是没想到,罗衣主仆会放下身段,来找他们这一行人。
果然,琳玥推门而入,然后将罗衣引进。
这间包厢内装饰并不奢华,相反有些古朴,所以当面容端庄高贵的罗衣走进之时,冬离不得不承认,她有被深深地惊艳到,连所在的这间包厢都因此增辉。
无声一叹,面对这张容颜,冬离方才还满溢的食欲一下子退了一半儿。
“这不是江老么!”罗衣嘴角含笑,在看到莫凌身侧坐着的江神子时,秀美的眉峰挑了挑,似乎很意外。
江神子没有起身,习惯性地捋着长髯,声音沉稳有度:“三殿下,好久不见!”
冬离注意到江神子没有起身的细节,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在她与莫凌进包厢之时,江神子是起身的,并第一时间与莫凌寒暄了一下,可见,在他眼中,莫凌比之罗衣要尊贵许多,只是,以他如今八丘散仙的身份,罗衣不是应该比他高出不少品阶去?
这些高层人士之间的你来我往到处是坑,冬离大感头痛,一会儿等田螺上来后,还是专心品味田螺吧。
“江老避到八丘享清福来了!”罗衣面上仍然带着笑意,一边落座,一边接着道,“父君当年可是下了血本,都没把您请到潇山去啊!”
“呵呵呵……”江神子低笑几声,“老夫无德无能,还是待在这里更逍遥!”
“江老过谦了,整个仙界谁人不知您老的大名,您的离开,瑶山可是损失不小啊!”罗衣提及瑶山时,眼角不忘朝冬离瞟了一瞟。
“瑶山根基雄厚,枝繁叶茂,少了老夫一人,不过是海水被舀走一瓢而已,不足挂齿!”江神子始终面色温和,言辞谦逊,无懈可击。
冬离不由暗下佩服,禁不住悄下细致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