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暮遥轻轻挑了下眉尾,虽然身边这个人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此刻总有种他似乎有些薄怒的错觉。
“既然他的话可信,那么就尽快找到激发冬离体内传承之力的办法吧。潇山那里蠢蠢欲动,罗沧快该渡八十万岁大劫了,如果让他知道甫桑境的事,只怕结界的问题就关键了。”
必须尽快铺上新的结界,将甫桑境彻底隔离。
莫凌搁下茶盏,起身往长案所在的方向踱了几步,默立片时,扭过头来视线锁住蓝暮遥的眉目:“你还没说说,你怎么会跟冬离一起的!”
还以幼蛟的面目混在瑶山!
对于莫凌的问题,蓝暮遥自然不会如实相告,那样有损脸面和尊严的事岂好随便说的。
冬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瑶山,冬如意颇为意外:“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都习惯冬离每次离家一去就是几百年的,这次时间这么短,少不了要多问两句。
冬离平复心气,没有劈面就问自己的问题,而是挽着冬如意的胳膊往她自己的树屋走去。
“回来有点事,很快就得回去。”
“回紫华山吗?”
“嗯。”
“娘亲都无福游览紫华山,你年纪轻轻就能在紫华山长住,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冬离闻之,含笑带过,冬如意却观察得有心,内心里似有根棍子在搅动,有点疼也有点乱。
直走进树屋里,看到空空如也的桌案,小泥鳅以前就喜欢趴在上面睡觉,她还老是嘲讽它整天就知道睡觉,殊不知它一直沉睡根本是因为她。
“娘,我记得当年我从黑葫芦里出来时,你曾提到霄海宫蓝暮遥曾拿诸犍元血同您换了十颗太无丹?你说他很可能受了极重的内伤?”冬离在问这话时,嗓音低沉,尽管听着仍然轻细悦耳,但她自己说得时候却是极其艰难的。
冬如意尚不知发生何事,不晓得冬离何以突然重提这件事,颇有些紧张:“嘘,离儿,这件事为娘除了你,谁都没提过,多年过来,瑶山没有人问我有关诸犍元血的事,想必蓝暮遥那边并没有声张,既是如此,你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免得惹来什么麻烦,毕竟炼出的那颗冰鸿丸已经给了苏里子,若是这件事给那些不知来龙去脉的人知晓,来找娘亲胡搅蛮缠的话,为娘就麻烦缠身了。”
冬离闻之苦笑,她怎么可能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呢,以前,她不知道蓝暮遥就是小泥鳅,不知道小泥鳅在背后为她做了那么多,那样的情况下,对于蓝暮遥以诸犍元血置换太无丹的事,她自然可以做到只当其没发生过,可现今知道真相,叫她如何能够当做那一切没有发生过!
如今体障清除,又有庞大的元力支撑,她的记忆比之以前好了不知多少,曾经模糊的事,只要稍作用力便能清晰如昨。
她清楚地记得,从黑葫芦里出来后,随娘亲回到瑶山,进到自己的树屋,第一眼就看到小泥鳅趴在桌案上睡大觉,她立即就暴跳如雷,说他忘恩负义,说他狼心狗肺,说自己瞎了眼他才救他,说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什么的……
此时从娘亲口中确认他很可能受了极重的内伤,再联系当时他通身微黯的蓝色光泽,可不就是了,它之所以一直沉睡,其实根本是在自我疗伤啊,而她非但没有给予一点帮助,还跟它怄气!
原来在她于鸢尾峰失踪后,蓝暮遥就暗地里寻找她的下落,直到调查出来她被苏里子拘禁在黑葫芦里,于是想到以冰鸿丸跟他交换,而冰鸿丸的事,他也清楚娘亲那里只缺了一味诸犍元血,所以才找到西泞去,冒生命危险取下了那瓶元血。
冬离闭了闭眼睛,胸口又痛又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今任何后悔和自责都没有意义了。
蓝暮遥现了真身,在这样的情况下,小泥鳅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了,堂堂霄海宫宫主怎么可能再做她的伙伴呢。
这个臭泥鳅!也太傻了,她救了他事事实,可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值得他以性命相搏了?
当初他的打算也不过是为了报恩,以为她活不了多久,只当作个伴再从旁保护吧,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活了这么久吧,真是亏大了!
冬离暗自想着,忍不住溢出笑声来。
“怎么又笑了?”冬如意见她一时眉头紧锁一时又忍俊不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冬离吸了吸鼻子,又眨了眨眼,以一副笑脸回应:“娘,没什么,放心吧,冰鸿丸的事我心里有数的!”
“这次回来,该不会就为这件事?”
冬离点点头。
冬如意目露沉思,这回又牵扯到蓝暮遥,难不成那次诸犍元血,他不是冲着太无丹,而是为了冬离?
有了这个猜测,她的心里就越发纷乱。
冬离还沉浸对过去的回忆中,想到潇山那次,当时他进到枕霞林也是蓄意为之吧,及时将她从罗衣的魔爪下救出,还送她去找山母。
那阵子因为骗他七妜花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其实他根本就是小泥鳅,对于七妜花的习性,他比谁都清楚。
却不知他说不喜欢花花草草是不是真的,平日里没看出来他不喜欢啊!
就这么,母女俩相对而坐,各想各的心思,还是冬如意最先打破沉默:“霄海宫的秦月,你见过她的。”
闻言,冬离收起神思,看着她:“嗯,见过两次。”
“外界有传闻,秦月苦追蓝暮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