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潇阳殿上,要是没有他的救助,运气好点,她也许能落得个奄奄一息,运气差点,只怕就该一命呜呼了!
正好也不知该如何报他恩情,毕竟,以他那样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需要她的时候,眼下这个机会,也许是惟一一次了,可遇而不可求。
这么一思索,冬离点点头,祭出祥云伞,浮上枝头,轻轻解下白丝绢,入手一片柔软丝滑,触感极致美妙。
帝姬亲自所制所绣,岂能不美妙?
丝绢上一片空白,什么绣物都没有,想来是施了法术,别人看不到。
手头的这幅白丝绢,不是别的,正是罗衣送给她心上人的情物!
冬离吐吐舌头,面上发热,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会儿,更重要的是赶紧把这白丝绢给救命恩人送去……
“你,给我站住!”
背后忽地传来一声娇喝,其声直抵耳根。
冬离脚下登时一个踉跄,脊背哗地凉透,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罗衣本人!
“怎么又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又是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来人眨眼间飞到跟前,声音极度冰冷。
冬离转身时已经手脚僵硬,怎么罗衣会来这里?还事先没有听到?
明明月冰珠在耳,却丝毫未能感知有人出现!
她暗下苦笑,想来罗衣法术高强,甚至将其后琳玥的气息也给掩盖了,这也是为何之前她没能发觉,枕霞林中还卧有一尊帝君的原因了!
一股极其强大、有如冰锋一般的气息笼罩全身,让她动弹不得,似乎随时准备将她湮灭。
显然,她手中握着的白丝绢,惹怒了罗衣。眼下这个境地,还真是让人不得不误会,必须想法澄清自己才行。
未等她开口,琳玥已经上前一步,脸色阴骛:“这个帕子,如何到了你的手中?”
冬离本能地睃了一眼罗衣,她的脸色远比琳玥要冷阴得多,预感小命将要不保,她自己双腿不争气地就有些微微颤抖:“是……是小仙从树枝上解下来的!”
“树枝上?”琳玥听了这话,扭面看了一眼罗衣,然后指着跟前的这棵大树,“就是这棵树上?”
冬离白着脸点了点头。
单看冬离面上神情,琳玥知道她不敢扯谎,而且也不会这么巧,这棵树正是之前她过来时,莫凌帝君所栖息的那棵。
问完,琳玥垂着颈子退回到罗衣身侧,低眉敛目,不敢去看罗衣的反应。
罗衣在听及“树枝上”三个字时,心下已经约摸猜出事情的原委,这帕子看来是莫凌有意留下的了。
可是她不甘心,今日一整天都不顺,先是被云琴姐妹瓜分了风头,再又献舞的时候被冬离扰了兴致,如今又发现精心绣制的手绢竟被心上人所拒。
她苦心经营近一万年的计划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支离破碎,叫她如何甘心,如何不恼。
她目光幽冷,极力隐忍才没让脸上现出狰狞:“我看,根本就是你这个丫头在捣鬼!”
从罗衣冷艳的面庞上,冬离诱到浓重的危险气息,她忙作解释:“定是君上走得匆忙,一时忘记了,小仙本来是准备去找他,把这丝帕送给他的!”
罗衣上前一把夺过白手绢,语气越发寒薄:“一派胡言,他若真打算不收此帕,就不会从琳玥手中接过!”
冬离慌不迭点头:“是啊是啊,所以他应该是忘记拿走了!”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就因他在潇阳殿上救了你一命,便觉得自己有所不同了?”
罗衣的双眼在说这话之时已是半眯:“老实交待说,你是不是尾随他到这枕霞林来的?”
琳玥经罗衣这一提醒,恍然点头,跟着追问:“之前在潇阳殿上,你是不是也是故意夺引莫凌帝君的注意?呵,好深沉的心机啊!看起来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没想到内里这般没耻没羞!”
闻此,冬离的脸色终是绷不住,霎那间便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先不说眼前这二人面目可怖,同当初去瑶山请她来时完全两副嘴脸,单是眼下她们这含血喷人的说辞就是欲加之罪。
可明知如此,她也别无他法,只能为自己辩护:“殿下,您,您误会了,小仙真不是尾随至此,在潇阳殿,也,也不是小仙有意摔倒的,小仙本就体障之身,学不来半个法术,当时不知谁旋起的裙裾正好掀起一股气流,小仙抵挡不住,所以才会要摔倒!”
原来当时扶起她的还真是四位帝君之首,南冰域的莫凌。
罗衣闻言冷哼一声,低头扫了眼手里的帕子,半阖的眼帘掩下其内浓郁的伤怀,下一息即将帕子收回袖中,抬起眼时,目光已恢复冰凛,她目不转睛地打量起冬离来。
虽眉目秀美,却肤色黯淡,这种姿色在潇山都一抓一大把,何况放眼整个仙界呢。
联想到潇阳殿时莫凌伸出的那只手,她的心绪越发纷乱不宁。
这个叫冬离的小丫头,凭什么会让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莫凌伸出那只手呢?
难道,他发现冬离是个废材,一时间心生同情?
呵,他心地不坏,但绝不是同情心泛滥之人,倒是他的冷漠无情是出了名的!
十多万年来,她明里暗里不止一次地给他暗示,借各种场合同他碰面,可每次都是相见匆匆,哪曾奢想过和他产生那么半点的肌肤之触!
这个冬离……真是走了狗屎运!
想及自己袖中亲手所绣的问情帕,罗衣精致的妆容下有些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