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十日过后,蒋府便添了一个宓姨娘,至于坠玉,下头都说是居心叵测,陷害了莲姨娘肚子里头的孩子,直接被药哑了打发出去了。
翠云捧了一盏茶给如姨娘,如姨娘皱了眉,并没有喝,到底心中觉得厌恶了。
翠云怔怔道了:“姨娘,那莲姨娘真是个心狠的,竟是……就当着老夫人,老爷还有宓姬的面儿,这样让人生生拔了坠玉的舌头,血淋淋的瞧着怪是瘆人,也难怪宓姬都吓得晕了过去,还偏的早不晕,晚不晕,一晕就晕出个孩子。”
如姨娘端详着茶盏儿,本是晶莹剔透,全无瑕疵的精品,如今瞧着却分外令人生厌:“那是宓姨娘的本事,也是莲姨娘的应得,既是被人拿捏了错处,难免遭了人陷阱。”
“姨娘,您说,这宓姨娘还真是利害,居然能让坠玉当真铁了心要害了莲姨娘肚子里头的孩子。真是,难以置信啊!”翠云啧啧称奇,大有一番崇拜敬仰之意。
如姨娘歇了歇眼儿,合了目:“还不是你说的,这宅子里头从未有过真正的什么情谊。不过都是利益罢了。”
如姨娘眼前似是瞧见了宓姬的面容,当真是好算计。
先是套取了书璋的书信,言明奔则为妾,若是非要做妻,也只能做得三年的妻,这宅子里头还有一个名正言顺却名不副实的蒋夫人在前头做榜样,哪个愿意享这三年的凄楚时光?便是做了妾,还不是更加任凭书璋摆布?坠玉也不是个傻的,再加上这次,莲姨娘心急了些,就让她身败名裂地许了书璋,此时只要宓姨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加之许以重利,何愁坠玉能不动摇?可是谁又能算到,莲姨娘如此心狠,竟是这一动摇,便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好歹也是多年的主仆,尚且如此。
如姨娘睁开眸子,瞧着眼前垂了头细细挑弄着火盆中炭火的翠云,会不会终有一日,她们主仆也不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
届时,自己能不能狠下心,这样干脆利落地处置了翠云呢?
翠云察觉到自家姨娘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回了头,瞧着姨娘讳莫如深的目光,只纳闷,可是何处不妥当?嘴上轻声问了:“姨娘可是饿了?要不,奴婢去小厨房取些糕点儿来填填肚子?今儿做的枣糕特别好,姨娘尝了就知道。”
如姨娘瞧了翠云笑得和个月牙儿一般的眼儿,心中暗忖,自己不会让那样的事儿发生,即便是发生了,只要这个小丫头不像坠玉一般想要吐露出莲姨娘的一些陈年往事的秘密,那么自己必将知恩图报,照顾好她的将来!
心中做下决定,如姨娘瞧着翠云笑了,翠云只觉一下子屋子里头都轻快了起来,“好呀!”
她听见自家姨娘说道:“便尝尝吧!”
虽然新添了一个姨娘,但是宅子里倒是莫名平静了一阵儿,倒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新添的宓姨娘同莲姨娘一同养着胎,蒋夫人依旧是日日里头在老夫人前头儿尽孝心,如姨娘依旧是后宅得享“独宠”之人。
却不想有一日竟是红袖的到来,扰了这一室清宁。
如姨娘瞧着绣屏上绣错了的一处,只不咸不淡地问了:“今日,夫人怎的想起来要邀我过去?”蒋老爷今儿可是还在府里头呢!就不怕自己招了蒋老爷来?还是,巴不得自己招了蒋老爷过去?
如姨娘按下心思,瞧着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原是这宅子里头数一数二的身份,却对着自己一个姨娘,战战兢兢,不由垂下眸子,到底下人都是不容易的,“好罢!待我梳洗一番,换身衣裳。”
如姨娘道了畅宜居,蒋夫人仍旧是白着脸儿坐在厅上喝茶,屋里没有人伺候,连个火盆也没有点,如姨娘皱了眉。
“夫人也该为小姐注意些身子。”如姨娘行着礼,说道。
蒋夫人回了神儿,“如姨娘来了?坐吧!”
如姨娘坐定了,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翠云,翠云知机地下去了,一时之间室内就剩了蒋夫人和如姨娘,确切的说,还有一只倍受打击,只欲观戏的鬼。
“不知夫人今日相请,是有何指教?”如姨娘先发制人,毕竟被别人拿捏,总比不上自己掌握节奏。
蒋夫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想来现今,如姨娘怕是手头拮据了吧?”
如姨娘身子一顿,只笑了:“夫人哪里听来的玩笑话儿?妾身一介内宅女子,也不会渴了饿了,银钱本就无妨。”
蒋夫人微笑:“既然如此,那边无妨了,如姨娘且先回去吧!”
如姨娘皱了眉,一时猜不透蒋夫人言语之中的冷淡之意从何而来。
蒋夫人见如姨娘不动,心中一动:“如姨娘,若是我说,愿意给你一间铺子安身立命,你可敢接?”
如姨娘心中一震。万万没想到,蒋夫人今日竟是存了这样的打算。强自按捺了心中的震惊,如姨娘只敛了神色:“夫人莫怪,妾身自小长于市井,自是不信世上会有白得的便宜的,夫人有何要求?”
蒋夫人饮了一口杯中物,轻咳了一声:“这便宜自是不好得,我会帮你铲除莲姨娘,也会给你铺子庄子,而你所要做的,很简单。”蒋夫人走了过去,睥睨着如姨娘,伸手取出一帖药方,“这是一副断子的汤药,我特地命人搓成了药丸儿,减轻了剂量,自然少了损伤,只要连续服上一个月,那么,就永远不会有孩子了。”
如姨娘眼中泛起惊惧,瞧着眼前的药方,这是何意?这药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