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梧在许长命耳边冷冷说完那一句颇具挑衅意味的话之后,再深深看一眼他,便打算离开大厅,因为这傍晚时分会有许多拜寿宾客到来,他将会一直忙到深夜。
“长公子,你们城主府是怎么想的?一个叫花子,一个佛门小光头,放进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能高座呢?”
在许长命进入大厅之前,就已经有许多先到的拜寿宾客坐在里面了,几乎坐满了半座大厅。
此时有一个拿着拂尘的青年道士,一脸不屑又不服气地大声说话。
这青年道士自认为出身名门大派,乃逍遥派九弟子,身份尊崇,也只能坐在大厅居中的位置,然而那小叫花子和佛门小光头,却能高座,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我堂堂逍遥派九弟子,还不如一个小叫花子和一个佛门小光头尊贵吗?
那青年道士的心里,别提有多不服气了。
如今仙门当道,佛门隐世,全天下的修士都十分看轻佛门弟子。
李仙梧听着青年道士的叫嚷,一声苦笑。
“虚水道长,你有所不知,这是家父的安排。”
那叫虚水的道士愣了一下,越发觉得这摆明了就是城主府轻视我逍遥派,于是一声冷笑。
“,我乃逍遥派九弟子,代表掌门而来,当居高座!再把小叫花子和佛门小光头,都赶出去,不赶出去也可以,但不能坐在这大厅里,要去外边花园里蹲着!”
虚水道士看一眼许长命和小叶子和尚,又冷笑道:“我等都是堂堂名门大派的尊贵仙长,岂能与叫花子和佛门弟子同堂而坐?没端的辱没了身份!”
“是啊,是啊,叫花子和佛门弟子高座,没有这样的道理。”
“没错,说不定那小叫花子就是偷溜进来的,一定是来偷东西吃的!”
“还有,佛门弟子怎么可以进来?快快去别处化缘!”
“哼,真是辱没了斯文和身份!”
……
满堂的拜寿宾客纷纷出言喧哗,极尽其能的挖苦、嘲讽、讥笑。
李仙梧看着满堂宾客的喧哗,很是为难,又是苦笑。
“不瞒各位,他们是拿着拜寿名帖大摇大摆进来的,家父说了,远来都是贵客。”
“长公子,你们一定是被他们骗了,他们的名帖一定是捡来的,或者是偷来的也说不准。”
“我猜应该是偷来的。”
“长公子,快快把他们赶出去,花园里去蹲着!”
“就是,怎能在这里与我等同座?”
……
一群宾客又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那一边的高座上,许长命把满堂宾客的喧哗充耳不闻,瞧都不带瞧一眼的,只是翘起了二郎腿,从桌上剥下一颗大而饱满的西域红菩提,一把抛进嘴里,慢慢咀嚼。
小叶子和尚没有吃东西,只是看着许长命,愤怒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贫僧明明是拿着名帖来拜寿的。”
许长命看一眼他,呵呵轻笑,又摘下一颗红菩提,朝小叶子和尚举了举,问:“小师父,要不要吃?很好吃的。”
“许施主,他们那般挖苦和嘲讽咱们,还要赶咱们走,你就不生气不愤怒吗?”
小叶子和尚气呼呼地道。
“小师父,你呢,是出家人,出家人最讲究嗔痴贪三念,你这嗔念,修炼得还欠点火候。”
“阿弥陀佛,贫僧受教了。”
小叶子和尚一怔之下,便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小师父啊,甭管他们说什么,也别看他们现在蹦得欢,一会大寿开始之后,等我把名帖拿出来,狠狠地打他们脸。其实打脸呢,打得太早也不好,不够爽,只有当他们闹得快升仙了,咱们再狠狠地把他们打到尘土里去,那才最爽,知道不?”
小叶子和尚哪里懂他这一套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忙摇起了小光头。
“贫僧不知道。”
许长命摇了摇二郎腿,眯着小眼神扫视大厅,把那些极尽其能挖苦嘲讽的修士,都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好笑。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人,是最先大摇大摆进入城主府的秦九瑶。
秦九瑶也是高座,正笑嘻嘻地看着许长命。
仿佛别人把许长命骂得越凶,嘲讽挖苦得越厉害,她的心里就越痛快。
“长公子!你还犹豫什么?”
虚水道士扬了一下拂尘,高声喝问。
被此人喝问,李仙梧心中极其不爽,隐有怒色。
你区区逍遥派九弟子,竟当众如此呵斥我,真是好不懂人情世故!我乃楚陵城城主府长公子,地位不比你尊贵?
况且,今日你是客,我是主,客人呵斥主人,是什么意思?
李仙梧看一眼虚水道士,转身就走。
他还没出门就差点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顿时大怒,抬头看去,正要大声呵斥,但话还没出口,就立马噤若寒蝉了。
“父亲!”
原来走进来的人是他父亲,也就是楚陵城的小城主李北原。
“诸位,可是我城主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李北原人入中年,年轻时候的张扬已经深深藏了起来,今日的他,身居高位,不怒自威。
虚水道士一见到李北原,便用拂尘指着正吃着红菩提的许长命和正在静坐念着佛号的小叶子和尚。
“小城主,这两个野小子,一个是卑贱的叫花子,一个是不知所谓的佛门中人,怎能高座?大伙儿都说了,请小城主把他们赶出去,去花园里蹲着。”
李北原看一眼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