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宫为离恨天天境两大门户之一,虽临近主宫,冷幽与柳亦轻两人依旧花了不少时日才到。
石砌广场尽头,太虚殿,威严而立。
两人向前走去,在广场上逗留的些许主宫弟子对冷幽有些印象,猜到他便是曾在广场上与周平大打出手之人、更是在古漠灭杀正魔大大小小一干宗门的杀戮狂魔!
周围弟子三三两两成堆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有些人嗓门天生就大,不少声音便传到了两人耳朵里:
有人皱眉道:“听闻他们可带有稀世奇珍冰心寒华,本来正道友宗能够借着奇珍获救的,可全都被他一人给杀了,包括烬海道人、天云道人、百苑仙姑这等刚正不阿的前辈都一一遇害……”
有人警惕道:“有幸存的道友亲眼见得他一副黑气腾腾的凶煞模样,据说是修炼了魔道邪恶秘术才会导致如此,说不得是入魔了才杀了友宗这么多人……”
也有人神神秘秘道:“大家想必以前都未听闻曲水宫有这么一位厉害同门吧,周平周师兄说他正是因为修炼魔道之法才隐藏得这般深,若不是此次古漠之行,怕是到现在师门都还被蒙在鼓里!”
一旦涉及魔道,无论真假,已就足以让人忌惮多疑,一时间不少人对着两人身影指指点点,却是不敢靠近求证,腾出了一条通向尽头太虚殿的道路。
越想越是可疑,贱贱地,偏向不利冷幽一面的流言层出不断,不少极度痛恨魔道的离恨天弟子更是一脸摒弃,说话也带了几分色彩,轻微口恶。
流言蜚语,恰似一把无形诛心杀人剑,若是换了周平,此时恐怕早已忍不住爆发。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冷幽面色平淡,心底对这些同门却是无甚感觉,而想想也是,不然他怎可能在九次怨气噬体下支撑过来。
不过对于绝大部分对他保持重重怀疑和戒心的年轻弟子,若说是无视,冷幽倒不拒绝如此描述。
旁边的柳亦轻有些受不住这么多诽谤,他看了看平淡自若的冷幽,唯有苦笑:能在这般环境下保持一颗平常心的,也只有他了……
来到通向太虚殿的白玉石阶前,柳亦轻面色渐渐沉重起来,道:“师父说,必要时候师弟还是认个错,按师门门规戒律来断虽然严重得紧,但掌门等人终究会宽松惩罚些。”
师门戒律森严,若是真有勾结魔道或是暗自修习魔道毒恶秘法,那必是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而自己又有何特别,如何能让掌门等人另作对待?
冷幽平和应一声,便平稳踏上白玉石阶,开始了第三次太虚殿之行。
午时时刻,正是阳光明媚时。
冷幽刚一出现在太虚殿,便感到几道淡淡的目光从身上扫过,几如实质性般洞察一切,将自己看个透彻。
太虚殿内,依旧透着一股压抑,只是少了上次那种针对的威压。
冷幽走了进去,按照离恨天弟子礼规,对掌门玉鼎真人拱手报到。
玉鼎真人面无表情,仿佛有天大震撼也不会为之动摇,声音磁性威严,缓缓道:“古漠一行,发生了太多我等未预料之事,而此次召你来,你可清楚是为何事?”
冷幽如何不知?他恭敬拱手道:“是为弟子灵气变异之事以及出手误杀正道友宗之事。”
赤火真人在一旁自顾不悦道:“你个小子,害了众多同道友宗,竟是没一点愧疚?”
其他宫座脸色或是平淡或是沉着,未开口说话。
玉鼎真人继续缓缓道:“虽当时状况有异,可误害众多友宗道友及弟子等事实不容辩驳,实是有违正道道义,理当重罚。不过还有的是……”
玉鼎真人久积威势,声音不重不响,却是字字敲击在人心,冷幽徒然想到之前其莫名动了真怒,此时心底不由泛起一股莫名的难安。
果不其然,玉鼎真人声音略有几分冷沉,道:“接触魔道乃是大忌,更莫说修习毒恶秘法,不知你欲作何解释?”
正魔犹水火,千年不两立,若与魔道沾上边,那真是罪不可恕!冷幽心知亦不可能在玉鼎真人这等大人物眼皮底下隐瞒什么,便一五一十将当日灵气变异的经过说出来,除开述说正魔两道下渊人群过多之外,甚至包括出现幻境脑海昏沉等事也未怠慢,而后面的灵气变异修为徐徐突破,只能表示不甚清楚。
几位宫座脸色微有些异色,随后只是皱了皱眉,何以安严肃的面色也看不出悲喜,沉静异常。
按理说冷幽本为曲水宫弟子,他或多或少该说些什么,可似乎两者师徒情份似乎并不多,其中确实掺杂有几分古怪,致使何以安将其他宫座神色看在眼里,却始终未开口说话。
玉鼎真人听罢,复又变得一副沉着无甚表情的威严模样,缓缓道:“这么说,你未修习魔道毒恶秘术,灵气却是无缘无故便发生了魔化?”
灵气又怎可能无缘无故变化,以当时景象来看,唯有修炼的诡异秘术有大幅度突破,才会导致修为徐徐增长。冷幽莫名百口莫辩,只能沉着应了一声“是”。
“一派胡言!”赤火真人暴起怒斥,左手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冷冷道:“古漠小镇,你独自前往沙暴里接触小丑阴木等魔道妖人,而在遗迹渊海底下,竟还有魔道妖人好心提醒你离开,如今在我等面前,你竟还想狡辩不成?!”
赤火真人一向对魔道甚是痛恨,根据前阵子所得的蹊跷消息来断,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此时见得冷幽如此不识趣,暴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