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醒来,借着闪电亮光见得黄昏古夕与白衣两人,面色挤不出什么神情,费力道:“你们来得及时了。”
黄昏古夕神色复杂道:“三妙清气丹定然保不住你性命,若我等就是来迟一会儿,只怕你也真就死去。”
黄昏古夕随后全身松懈下来,咂了咂嘴,“哎,你可是想死啊……”
冷幽心底寂然,随后苦笑道:“多谢。”
“我等还未真个要死,这就不用了。”黄昏古夕淡然。
白衣颇为凄惨,脸色惨白,干净的面纱被嘴里流出的鲜血染红,她未将其摘下,摇了摇头道:“真是太危险了,冷幽以后一定要小心才是。”
冷幽轻轻点头,有一次就足够,若还有下一次,那的确浪费自己眼前两人情感,三人也早就分道扬镳了,不可能走到一块。
黑夜电闪雷鸣,红枫林内狂躁的冷风渐渐变缓,取而代之的是很大的雨滴。
两人很疲惫,不过冷幽更是不好过,全身被净尘智炬法祖破苦海真言拍得疼痛,胸口更是微微动一下,便感到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要裂开一般。
感受到有雨滴落下,冷幽平淡道:“似乎要下大雨了,黄昏白衣你们找个地方落脚吧,我便就在此地尝试运转灵气疗伤即可。”
“还是一起回客栈吧。”白衣轻道。
“不用了,去哪里都一样。”
“不过那贯穿剑伤实在过重,的确不宜挪动身子,今夜你注定得淋雨了。”黄昏古夕大大咧咧道。
“这倒无妨,能早些恢复也好。”
白衣:“……”
黄昏古夕与冷幽在某些时候倒很随便,这等时候莫说下雨,就是下雪两人也不会感到不适,不过白衣毕竟是女子,对此不免感到莫名苦楚,可见得冷幽漠不在乎,她心底稍微好过了些,不再开口。
两人支撑起身子离开了。
“轰隆轰隆……”
酝酿了整整一个白昼的狂风暴雨终于是在黑夜中来临,漫天雨滴唰唰作响,闪电划过天际,只见天地白茫茫一片……
……
整个彷徨城大雨滂沱,万家俱静,承受大雨洗礼,彷徨客栈内,有几个庭院的房屋透着明亮烛光。
寂灭天所在庭院,净尘敲了敲一间明亮房间,里边传出一声正中和蔼的声音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边,正是面庞祥和的空相大师。
空相大师身着金色宽大袈裟,气息自然内敛,祥和道:“诸位受伤的弟子已全部安顿好了罢。”
“师父放心,师弟们伤势稳定,皆已无大碍。”净尘稳重回答。
师徒两聊了一些琐事,随后净尘面色略微凝重请教道:“师父,弟子不明一事,乱魔宗那位魔神漆黑灵气十分凝练纯净,有迷惑心智放大邪欲诸般烦恼之效,几乎与怨气一般,不知是传承了何种诡异道境?”
“怨气,苦海……”
空相大师微微叹了一口气,无了一切私心杂念的祥和脸庞第一次有了些怅然,他未立即回答,走到门处打开了房门。
屋外暴雨唰唰下个不停,空相大师缓缓道:“怨生怨积怨灭,无尽苦海,五千年一轮回,又有谁能涅槃超脱呢?怨筑轮回,怨入轮回,只望大地的结局莫太残酷了。”
净尘沉默。
过了一会儿,净尘才道:“郎朗天地乾坤,总是干净的。”
空相大师叹气道:“是啊,总是干净的,所以只在法门流传,所以世间生恶生邪无忌,我们所做的,终究还是远远不够。”
空相大师怅然摇了摇头,最后将房间门缓缓关上。
“至于你所问的道怨,也许‘灭诸’法尊会有启示,且以后看吧。”
“……嗯。”
净尘若有所思沉吟点头,不再多问。
……
另一庭院,其中一房间,水云纱昏迷不醒。
由于没了紫凝幽水暖玉,其白昼时遭受冰珊瑚噬毒全力折磨,整个人最后陷入深度昏迷状态一直到现在,整张玉脸憔悴不已。
林小昕坐床上,娇脸一脸心疼看着水云纱,忧虑道:“师父,师姐她这般痛苦,以后还要发作七次啊,我真怕她忽然承受不住。”
玉琼真人持剑立于床边,淡淡道:“明日继续去山海奇珍街上寻紫凝幽水暖玉。”
……
乱魔宗所在彷徨客栈庭院,白衣正运转灵气疗伤,屋内木架上挂着一抹干净雪白面纱。
不知不觉间数个时辰过去,夜已至深。
外边大雨仍旧不停,一个惊雷响起,白衣却是想到了在天心湖畔红枫林内的冷幽,想着他在外淋雨半夜,白衣心底苦笑,随即便退出疗伤状态,走到木架边上拿着干净的面纱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铜镜面前,白衣似乎怔怔看着自己的面容,随后才将面纱缓缓戴上。
面纱半遮,顿时掩盖了那张颇为令人熟悉的倾城天下天仙容颜。
昏迷不醒的冷幽遭遇着实惨烈,可他此刻更未料到的是,自己赫赫凶名不是杀神而是杀戮狂魔,竟是传到了百姓口中。
此刻飞仙镇中,东西通向长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仙临客栈以及不少小茶馆内,宾客满座,或是高声或是压低声音议论着近日发生的古漠异变牵扯出的轮回古宝以及杀戮狂魔这般激烈之事。
而仙临客栈对面修士交易的幽巷口位置,此时正摆着一个地摊,地摊边上竖着一青玉细杆,其上挂着一溜白布,随风轻扬之际,可看到上面“问道之遗”四个大大的浓黑古字如同信手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