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啊,能进咸安宫的,都是八旗里的才俊,你那儿子,……福庆,快算了吧,呵呵……”一个声音响起来。
“对啊,呵呵,他在正白旗官学,名声就响彻了整个内城,呵呵,真要到了咸安宫啊,说不定,北京城拘他不住呢!”又有一人调笑道。
“我,……我,我福庆什么时候说过谎,我们打赌如何?我如果输了,我把我那对蓝靛颜输给他!再加四个蝈蝈!”
“成,赌就赌!”
“呵呵,福庆,你输定了!”
“不会吧,福庆,你那对宝贝可是花了二百两银子,光那小罐就六十两银子吧,那笼子最少也值二百两吧?……”
肃文起先默默站在一边,他知道,对这些以玩乐为职、享受为本的旗人来讲,一个鸟笼一对蝈蝈可能就是他们毕生的追求、一生的事业,他看看还在与一人打赌的阿玛,笑着说道,“这位爷,您今天带裤子了吗?”
“我来吃席,带裤子干嘛?”那人很是不解。
“我握您输得把裤子当了,光腚出去啊!”肃文一笑,那人张口就要数落,却不防肃文更是手快,一块宫点不偏不倚正赛进他嘴时,噎得他“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咳咳”,随着几声清亮官派的咳嗽,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今天过节,是个喜庆日子,大家不必拘礼了,行起规矩就没头了,呵呵,我敬大家一杯酒,大家随意,随意啊。”说话的正是郑亲王荫堂。
大家纷纷举杯,“谢王爷赏宴!”之类的语句马上盈满于耳。
荫堂也举起杯来,却只是呡了一口,“干坐着喝酒,也无趣。”他一拍手,两厢帷幕里就娉娉婷婷走出一队佳丽,皆着旗装,手挥五弦,个个都是仙人之姿,大厅中顿时安静下来,却听着歌女的歌声有如穿云裂帛,煞是清亮好听。
肃文的眼都瞪大了,这才叫王爷过的日子啊!
众人都沉浸在歌声与舞蹈里,就连墨裕也听得摇头晃脑,津津有味。
一时歌罢,荫堂却又笑道,“诸位,尽兴吗?”
他这一问,自有一干官员争相回答。
“呵呵,不尽兴?上午朝觐,君臣联诗,对的是柏梁体……”他似乎若有所思,看看坐在一侧的端亲王宏奕。
宏奕仍是那幅从容如水的模样,他笑道,“在坐的恐怕都是联诗高手,年年如此,似乎有些老生常谈,今天经筵日讲,皇上出了个题目,我想破脑袋,却没有一丝头绪,就以此题散下去一答如何?”
“当今圣心慧聪,”荫堂一拱手,“明照万里,涉猎百家,寻常人等,恐怕未必答得出来……来呀,拿两个金元宝过来,就当彩头了!”
转眼间,两个黄澄澄的金元宝就摆到桌上,每个五十量,在彩灯掩映下,熠熠生辉。
众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两个金元宝,有人情不自禁咽了口水,有人的目光却灼热起来。
“那,请端王爷出题吧。”荫堂看着众人迫不及待的目光,一捋胡须,顺水推舟道,他声音沉稳,隐隐有金石之声。
奕宏站起来,清清嗓子,“那我就出题了,……,嗯,《周髀算经》中记录着商高定理,商高说,‘…故折矩,勾广三,股修四,经隅五。’《九章算术》中也讲过,‘勾股各自乘,并而开方除之,即弦’,皇上的题目是,……”
他看了看有些懵懂的众人,“若所设者是积数,求勾股弦。”
他说完,轻轻落座,笑吟吟地看着大家。
众人都有些愣,有些人更是如堕五里云端,原本以为是四书五经,或吟诗作对,可没想到出的却是一道算术。
吏部满尚书魏瑛笑道,“当今皇上才学深厚,我等臣子望尘莫及,有哪位精于算术,可试着解来。”
工部满尚书齐勒泰也笑道,“工部也有计算好手,钦天监来人了没有,都可试着一解。”
荫堂也有些愣,他城府深沉,却是没有说话,暗自却思量起端王的用意来,这个温文儒雅的贤王,他感觉,总有让他琢磨不透的地方。
肃文原本有些愣,但马上明白这就是后世的勾股定理,一个初中生都可解出来的,他把手里的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却听到墨裕说道,“当今圣上才华横溢,世所罕见,经常在乾清宫亲自授课,讲解天文、算术,听课的可都是当朝大臣,龙子凤孙呢,畅春园的蒙养斋,那可是皇上研究算学的地方,能进去的都是当朝一品,皇族子弟呢。”
“呵呵,谁会解啊,可惜了了,那两个金元宝!”多隆阿两眼放光,直盯着桌上黄灿灿的彩头。
胡进宝虽然不说话,但也目不转睛,看来对元宝也是颇为动心。
“臣会解,臣会解。”他还没来得及举手,一个老者就从后面踉踉跄跄走了过来,由于激动,他差点摔倒,阿玛扶他一把,他连谢字都来不及讲,就往前冲了过来。
“是齐监正,”来人正是钦天监监正齐元燮,荫堂一笑,“那就快快说来。”
齐元燮喘口气,方才站定,也许能在众人跟前露脸,他很是激动,罗罗嗦嗦讲了一大堆,端王宏奕却是一直皱着眉头,荫堂虽然不懂,但也不打断他,他脸上微笑着,虚怀若谷,静静聆听。
“似乎差之毫厘,”待齐元燮絮叨完,宏奕轻拍桌子,“监正再回去好好想一想,再来回答,也未可知。”他客气地说道,竟亲自给齐元燮倒了一杯酒。
众人一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