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果真要出去,宏琦的奶公一下跪了下来,“格格,使不得啊,这个时候,都杀红了眼,刀剑不长眼睛,万一有个闪失,奴才就是死也担罪不起。”
看宏琦还要往外走,那奶公膝行几步,竟一下拦在门口,“寿琪带着这帮子人,今儿是豁出去了,这半年,他们罢官的罢官,下狱的下狱,他们是恨透了您,他们不要命了,也不会再跟您讲规矩,您可不能出去啊!”
“格格,雅格布大人说的是,”讷采也劝道,“外面指不定还有天理教徒,您在这里多待一会,宫里的禁军肯定会来救援的。”
他脸色更加苍白,看看宏琦的奶公雅格布,“您在这里守卫着大人,我们出去,拼死也要挡住寿琪。”
内务府的整顿,已是分为两派,一派是拥护七格格宏琦的,一派是原来明善、寿琪等老人,以四大家族为首,却是在内务府占了大多数,这些人当中有些人表面上归顺七格格,暗地里地腹诽不断。
今日变乱,他们是不肯真心出力与寿琪等人以命相搏的,都抱着看好戏的念头,纷纷避开寿琪等人的锋芒。
寿琪等人也是有备而来,他们都是有腰牌的,守军也不查验身子,竟是个个身带利刃,这利刃在手,面对手无寸铁的内务府老哥们,红眼之下,竟也能下得去手,把拥护七格格的内务府一众笔帖士、郎中、司礼郎等杀得浑身是血。
可是尽管一身鲜血,个个都知道此是紧要关头,即使保护不了七格格,那也不能活着独生,要是七格格有个三长两短,将来皇上还是能要了他们性命。
眼见着对面的老同僚死战不退,双方匕首对木棒、短刀对椅腿战作一团,看着七格格宏琦办公的地方近在眼前,却是难以再进一步。
寿琪手握一柄短刀,却冲在最后,他看看身边一长随,急道,“这天理教的人怎么还不过来?不是已经杀进宫里来了么?”
他不知道,那带路的太监杨进忠是有私心的,趁此机会,他要先报私仇。
他们确已进了内务府,一顿打砸抢之后,他又把这些天理教的教徒引到了内务府的尚衣监。
平时,太监有些缝缝补补的活儿,宫女并不管,他们也只能找尚衣监,杨进忠也曾央乞尚衣监的人替他缝补衣裳,却遭到拒绝,至今引以为恨。
待进了尚衣监,他自个带头,竟是把尚衣监里所有人等全行屠害,就这样,寿琪盼望的援军才迟缓了脚步。
“快,里面的人,把所有的桌椅都挡在门口!”讷采背部一片殷红,从左肩胛到后背处,不知何时被砍开一条口子,却仍是拼死不退,“我们就守在外面,谁敢作乱谋逆,必得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宏琦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紧咬嘴唇看着院外的殊死拼杀,看着屋里的人手忙脚乱把桌椅挡在门口,她虽贵为公主,但此时却是无能为力,眼见着忠于她的内务府一干人等相继倒在血泊中。
人群中,寿琪也看到了讷采,讷采顶替了他的总办郎中的位子,除了恨七格格,他最恨的就是讷采了,他举刀向讷采冲了过来。
看着他一刀砍来,讷采拿起手中的木棒一迎,木棒马上被削为两截,讷采一愣的空当,寿琪举刀刺来。
眼看着那刀就要刺中讷采,屋里的宏琦焦急指指院里,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来,就在此时,却听得“砰”地一声枪响,寿琪的刀停在了半空中,却无力再往前推送分毫。
“杀啊!”枪声就是指令,一众咸安宫官学生高举顺刀杀进门来,见有援兵到来,讷采等忠于七格格的内务府官员也来了精神,双方前后夹击,那造反作乱的内务府官员马上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肃文冲到寿琪跟前,却见寿琪已是倒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仍是死不瞑目。
“追!”肃文隔窗往里看了一眼,他知道,屋里肯定也有一人正在注视着他,但此时哪是互诉衷情的时候,他一举手里的连珠火铳,带人奔了出去。
“二哥,不好了,”麻勒吉一指南面,“天理教匪打进来了!”
果真,从尚衣监方涌出一大群人,个个头裹白布,杀气腾腾,活象一群夜叉饿鬼,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单个寻来的护军侍卫马上就被这群人吞噬了。
“二哥,他们人太多,我们最好先避一避!”雅尔哈善看看肃文,又看看图尔宸。
“怕什么!”肃文大声喊道,“他们难道还有济尔舒厉害么?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用我们手中的刀,告诉他们,这刀已出鞘,那就是要杀人的!”
说话间,他已是跑了出去,刀中的顺手已是飞向一群天理教徒,一教徒躲避不及,一柄刀已是插入胸口,从后背穿了出来。
“兄弟们,丢了的脸面今儿就要挣回来,丢掉的顶子,今儿就得让他们给我们还回来!”肃文掣出连珠火铳,“生死成败,就在今朝,兄弟们,杀啊!”
“杀啊!”麻勒吉吼道。
“杀啊!”图尔宸吼道。
“杀啊——”
整个内务府充斥了官学生们的喊杀声,整个紫禁城也回荡着官学生们的喊杀声,杀声夺人心魄,陈爽等人哪与正规训练的野战兵作过战,也没见过如此杀心旺盛的官学生,这一遭遇,虽然官学生人数不占优势,但随着枪响人亡、手起刀落,地上人头不断滚动,空中鲜血不断飞溅,天理教徒的斗志已散,士气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