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帝闻言盯着苏子诩的眼睛瞧了好久,那目光冰冷如雪,深邃不已,继而又幻化成一阵迷雾,让人一瞧便迷失了方向。言帝不轻不重地应道:“那宫殿已经荒废很久了,修复也要花些日子,不适宜居住。”没人注意到,言帝慢慢抽回手,掩到袖子里,有些发颤地握紧拳头。苏子诩噗嗤一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道:“皇上,臣妾方才只是突然想起那座宫殿,便随口一说而已,这件事情还是由皇上做主的好。”言帝细细思量一会,点头道:“朕会好好考虑的。”苏子诩嘴边的笑容渐渐变僵,默不作声地低了头。未亡宫,她势在必得。……不日,言帝便让福仁给苏子诩传了圣旨,择日搬宫殿。而那个宫殿,不出苏子诩所料,是未亡宫。苏子诩接旨的时候面色平静,丝毫不见震惊或疑惑之情,对她来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倒是在后宫掀起了不少风浪,这一次,连柳皇后都无法镇定了。“主子。”琉璃刚剪好一束花的叶子,手就顿了下来,看着坐在软榻上气定神闲地看书的苏子诩欲言又止。一堆疑惑积攒在她脑海里,怎么做都挥之不去,就像是一根绳,绑在脑袋上,越绑越紧,只有解开了才舒服。可是,每次她都不知道如何问出口。苏子诩翻着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回道:“怎么了?”琉璃边修剪剩下的花,边说道:“主子,奴婢听说您要搬宫殿的消息传遍了后宫,而且还传出了一些不好的消息。”苏子诩又翻了一页书,随即停下来,抬头看着琉璃,好奇地问道:“哦?什么不好的消息?说来听听。”琉璃紧抿着嘴唇,一度欲言又止,细细斟酌半响,才支支吾吾地应道:“奴婢听说…听说主子要搬去的地方不吉利,当年在里面死过妃嫔。”“是吗?”苏子诩莞尔一笑,并未放在心上,“那些都是传闻罢了,这宫里哪个宫殿没有死过人?何况,本宫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如果说没有经历过生死,或许对这些事情她心里还有些畏惧,可是她已经是死过不止一次的人了,那宫里以前住的又是她,她没什么害怕的。何况,这个要求是她向言帝提出来的。虽说人重活一次,过去的东西不应该再沾染和留恋,可是她是很念旧的人,住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在她还在的时候可不想让别人有机会占为己有。何况,好戏正准备开始,缺少不了未亡宫这步棋子。琉璃把手放了下来,看着苏子诩,满腹狐疑:“主子真的不怕那些东西吗?”“难不成你怕了?”苏子诩反问道。她知道琉璃心里的疑惑,不止琉璃,恐怕后宫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但她们就算再怎么做都无法知道其中原故,这便是她下的第一步棋。因为有些人,心里不仅疑惑,也会因此寝食难安。“没有,奴婢只是怕主子搬过去以后会……”“不过是个住的地方而已,对本宫来说哪里都一样,不必放在心上。要是花剪好了,你就帮本宫出去看看本宫的茶沏好了没有。”“是。”琉璃悻悻地退了出去,把心里那些疑惑生生压了下去。等她走后,苏子诩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门外,目光深邃。……“杏儿,你可有查到皇上为何要让月修容搬进未亡宫?”柳皇后眉头紧蹙,疑惑地问道。杏儿摇头:“回娘娘,奴婢什么也没查到。”早在消息传出来之时,她就依据娘娘的吩咐,让人暗中去调查了这件事情,说来也奇怪,竟然一无所获。柳皇后紧紧地搓着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会让月修容搬进未亡宫?那个宫殿,自从苏妃走后,皇上就命人封锁起来,谁都不能入内。而月修容,竟然让皇上改变主意了。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娘娘,要奴婢说,这月修容就是个狐媚子,短短时日,就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不仅连沈妃都失了宠,连未亡宫她都要住。”可不是嘛,这段时间,皇上除了养心殿,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宜然居,就连沈妃的宫里都很少走动了。“到底是哪里不对?”柳皇后喃喃道。宫里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间,唯独宜然居那位,却越发让她猜不透了。杏儿低头斟酌一番,应道:“娘娘,月修容莫不是被鬼魂附身了?”柳皇后手一僵,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地变换着,良久,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面色不悦地呵斥道:“乱说什么,这世上哪有鬼魂之说?”杏儿悻悻地捂住嘴巴,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娘娘,您不觉得月修容很奇怪吗?自从出了冷宫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就受了宠,不仅抚养了三皇子,这风头都超过沈妃了。”“你去查查月修容在冷宫那段时间发生了何事,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本宫查出来。”柳皇后冷声吩咐道。后宫的风向变化得太快,柳皇后又猜不透苏子诩这个人,事情一桩一桩地出乎意料地发生,让她不得不警惕起来。“娘娘,那月修容要迁宫殿的事情,该怎么做?总不能真的让她搬进去吧?”未亡宫,是宫里最邪门的地方。自从苏妃走后,宫里时不时传出些未亡宫闹鬼的事情,再加上苏妃和娘娘的关系,久而久之成为了娘娘的一块心病。如今皇上又莫名其妙地把未亡宫赏赐给月修容,难免让人猜疑。而且,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容本宫好好想一想。”柳皇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慢慢地抚摸着,眼里透出一股寒光。冷冽得仿佛要穿透茶杯,把茶杯弄得粉碎似的。……“莞儿,见到皇上了吗?”沈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