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季府,刚走没多远,就颠簸了一下。
锦杏心中起疑,掀开车帘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又坐了回去。
赶车的车夫大声解释道:“锦杏姑娘,刚刚是车轮轧到了一块石头,不是什么大事。”
锦杏冷声道:“仔细着点,小姐娇贵,给小姐赶车,要多上点心。”
季箬闭目养神,心里面理着待会儿要交待薛景的话。
到了城南的小巷子,季箬打发了锦桃留在马车上等着,自己带着锦杏下了车,朝里走去。
刚走到一半,锦杏神情一下子变得戒备起来。
季箬皱了皱眉,朝前面的矮墙看去。
只见那面矮墙的上方坐着一个玄衣男子,他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她们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冉将军。”季箬神色平静的冲他点了点头。
冉殷飞身下来,站在季箬面前。
正要说话,季箬却扫了眼他衣服的下摆,问道:“那矮墙八百年没人打理过,上面长满了青苔,你不嫌脏?”
冉殷脸一黑,掸了掸衣裳,冷声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去哪里也不用跟将军交代。”季箬皱了皱眉。
然后她想起,上次灵海和尚的事情,确实是冉殷帮了忙的。
于是神色又舒缓了几分。
看着冉殷紧紧抿起的薄唇,季箬忽然想到爹爹那天穿回来的消息,说二娘子逃跑,追拿的事情,被慕容阑交给了冉殷。
便恍然大悟了:“冉将军以为我这是去看二娘子?”
冉殷不否认,他点了点头:“季萍回过季府。”
“她又走了。”季箬解释,“我娘不肯帮她,她就走了。”
“季府明着不帮,暗地里呢?”冉殷道,“我的人查出来,她是跟着季府的人走了。”
“怎么会!”季箬吃惊。
然后她审视起冉殷来:“将军这是打算公器私用了?”
公器私用说得委婉了一点,谁都能听明白,她想说的其实是公报私仇。
“我冉殷堂堂正正,不做这种龌龊事情!”冉殷升起怒火来,“不要把你们季家人的低劣套在我身上!”
“不管你说什么,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今儿个,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季萍必须尽早归案!”
季箬心里也有些生气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冉殷都会生气。
深呼吸几下,保持住冷静之后,季箬才发现冉殷那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
小皇帝对于季萍逃走的事情,确实是生气的,可再生气,也不至于让正三品的将军去捉拿一个小娘子。慕容阑应该是不喜欢冉殷,又不能让冉殷一直在京里面闲着,所以才故意把这么个差事给了冉殷。
冉殷不可能不知道小皇帝的用意,他接了这个差事之后,只需让一批人看着季府,一批人到处查找便是,只等追踪到季萍的踪迹时,他再亲自出马把人逮回去便是。
可是现在他说“季萍必须尽早归案”,就有些奇怪了。
季箬直白的问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冉殷见她这种反应,也狐疑起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跟她关系又不好,她就算回了京城,也不可能来找我。”季箬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当初我掉下悬崖,还是将军救我上来的,三房害我颇深,我爹娘不找他们麻烦已经是顾念骨肉亲情,又怎么可能帮助季萍脱胎换骨?”
冉殷也是个聪明的,听了季箬这话,略一琢磨,就决定信任她了。
他的神色缓和了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季箬见他态度软化,也坦诚了几分:“小薛太医前些日子受了伤,我来看望他,将军与我一同前去吧!”
薛景这虽然是秘密住所,可这秘密,对有些人来说是挺秘密的,可对冉殷这种人来说,根本就瞒不住,也就没有必要再费心掩饰了。
果然,等薛景看到冉殷的时候,虽然有些吃惊,却没有丝毫的不悦。
季箬对薛景道:“……你先等一会儿,我和冉将军去你的小药房说会儿事情。”
薛景也不多问,直接把人带到小药房,就自己蹒跚着出去了,门口留了锦杏守着。
冉殷直接开口道:“两日前,我的一个属下去给自己刚来京城的外甥女买栗子糕吃,看到一名小娘子带着一个小姑娘也在买栗子糕。他当时没发觉,后来才想起那个小娘子就是逃犯季萍。”
季箬吃了一惊,季萍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逃犯的身份,怎么还大剌剌的买起栗子糕来了?不由得问道:“确定没有认错人?”
“不管有没有认错人,查一查就知道了。”冉殷说,“他跟我说了这件事之后,我就让人去问了卖栗子糕的。那卖栗子糕的不认识小娘子,却对那个小姑娘很熟悉。小姑娘的爹娘伺候着一片花圃,卖花为生。我的人找了过去,那对夫妻却说他们的女儿被拐子拐走了。”
季箬心里咯噔一跳,季萍该不会是改行当拐子了吧?
索性,冉殷继续道:“我的人将那对夫妻带了回来,给他们看了季萍的画像。那对夫妻说,确实是见过季萍的,只是真人比画像上面要清瘦许多。那日妇人带着女儿在茶楼卖花,一个小娘子跟她女儿投缘,说得高兴,就一起去买栗子糕了。”
“心怎么这么大?小姑娘几岁了?”季箬问道。
“大概八九岁吧。”冉殷说,“倒不是心大,而是季萍和那小姑娘单独去的,跟随季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