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季箬并没有等多久,外面季冉氏留下来的丫鬟就分开了四夫人和她的孩子。
临春开口道:“四夫人,三少爷和八少爷还在外面等着,剩下的事情,您应该留给三少爷和八少爷,尤其是,三少爷已经将自己当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愿意离开您,四夫人您应该好好劝劝三少爷。”
她是按照季冉氏留下来的吩咐说这话的,听在季毓耳里却是刺耳无比。
季毓觉得自己家倒霉死了,先是自己得了“花痴”那般丢人的病,接着是爹爹出了那种事情……当初她还觉得三房败落流放有些快意,如今才发现,四房的下场并不比三房好多少。
至少三房不必被逼得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季毓心里恨季萍恨得要死,可这一刻,她真心实意的恨起另外一个人来。
他们三房和四房这么多年都好好的,从未出过什么大事,今年却接二连三的遇到灾星……那颗灾星是谁?
季毓隔着珠帘看向内室的朱床。
她这段时间住在仙隐寺,脑子里琢磨得最多的一个人便是季箬。她是被逼无奈才住进了仙隐寺,季箬却是被和尚断言了八字轻养在仙隐寺的。
八字轻这话是季冉氏自己传出来的,会不会季箬根本不是八字轻,而是八字太重?
季箬就是那颗灾星,她们三房和四房都被季箬这颗灾星给克了!
大房故意将灾星接回来,害她们!
季毓心底的恨意被临春的好心规劝挑得有如实质,她猛的瞪向临春,大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能开口教育我娘!尊卑不分的东西!”
临春是季冉氏身边的大丫鬟,又是管事丫鬟,季府里,就连自视甚高的二老夫人,也不曾这般呵斥过她。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悦,小声解释道:“婢子并没有教育四夫人,只是提醒夫人注意一下时间。”
季毓冷笑:“我知道,你们怕我们兄妹赖在季府不走,怕我们日后分走我们应得的那份家产。”
“毓娘子!”四夫人被季毓这忽然的话吓得瞪大了眼睛,她们如今还要仰仗大房,如何能得罪了大房!
她放低身段跟临春道歉:“这孩子伤心糊涂了,出口无状,临春姑娘,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替她跟你道歉了。”
临春语气平静,道:“四夫人是主子,您的道歉婢子不敢受。只是这是我们五小姐的房间,还请声音稍微小一点,不要打扰了五小姐休息。”
她说着一顿,又道:“那些人为什么答应了收养少爷和娘子们,七娘子年纪小不懂,四夫人您心里却应该清楚,季府的家业并不是老太爷挣下来的,断没有兄长还在世,兄弟的孩子就要分走兄长一份家业的道理,四夫人您看是不是这个理。”
“自然是这个道理,毓姐儿是糊涂了,胡说八道的。”四夫人语气有些苦涩。
临春点点头:“四夫人明理,也难怪我们夫人不管有多少要事在身,也要挤出时间来帮四夫人的忙了。”
临春说话不软不硬,季毓被四夫人拉着,到底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季箬又听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行人出去的声音。
她掀开了床幔,唤道:“锦桃,给我把衣裳取过来。”
她猜着等下季冉氏会过来见她一面,问问所谓的疏漏。
事情最后到底还是按照季陵的意思办成了。
二老夫人是不愿意让自己儿子的血脉流落到别人家去的,虽然依旧姓季,却不再算是她儿子季沿的后人。二老夫人最后松口,是因为她跟四夫人谈了个条件。
放孩子们走可以,但是四夫人不许再提和离的事,好好待在季府,伺候她这个婆婆。四夫人之前想要和离,本来就是为了带孩子离开季家,如今孩子们离开了,她是否还要和离,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因此她答应了二老夫人的条件。
四夫人留在了季府中,圣旨一下,季沿西市处斩,四夫人成了一个寡妇。
这些事情,没有季箬能插得上手的,因此,这几日她都规规矩矩的在自己房里抄经书,将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安的,杜笙给四夫人钱财的事情让她如鲠在喉。
可那又怎样,目前这些都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季沿被处斩之后,二老夫人带着四夫人去西市给他收了尸,因为有罪之身不能进季家的祖坟了,两个人索性直接将人抬到了城外入土。
到了第二日上午,京城里面就传遍了,那个有着恶心癖好的罪人季沿的四个儿女,因为受不住季沿的死和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为季沿殉葬了。
夭折的孩子是没有葬礼的,夭折的孩子也是没有墓的,于是,季景同四兄妹,就这么抹去了族谱上的名字,成了京中百姓们心中不会在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存在。
四夫人搬到了常寿院,为丈夫守孝,伺候起婆婆来。
锦桃跟季箬感慨:“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哪有那么容易。”季箬摇了摇头。
锦桃有些不解,圣旨都判了,这件事还不过去,难道要将四夫人像三老爷三夫人那般也流放了,才算是过去吗?
季箬却不肯再多说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锦桃才知道为什么季箬说事情不算过去。
当今圣上又下了一道圣旨,随着圣旨一道送回来的,还有一个打扮得贵气十足的小娘子,季萍。
同样是处置季家人,处斩季沿的圣旨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