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开始送礼了,这是何必呢,你送了那些人又不会真的帮助你,跟你说过了,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好在我也是皇子,很多人还是会卖给我面子的。”
吴铮笑笑,没有说话,送了,那些人不会帮,但至少不会找自己麻烦。况且他的处境也并不好,何必给他添乱呢!
“三殿下尝尝这茶,这是家乡今年刚送过来的果茶,与这边的茶截然不同。”说着,便给公子无亏倒了一杯。
一声“三殿下”一下子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老远。公子无亏心里一凉,面色一沉,一闪而过。端起杯子尝尝,知道他是故意打断他说话,便不再继续说了。
曾经他们走得很近,只是后来长大了,才渐渐知道两个人之间隔着万水千山,远到这一生都无法真正成为朋友,他笑笑,“今年有我的礼物吗?我的礼物又是什么?”
吴铮了然一笑,好似知道他会如此说一般。
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幼时在一个学堂,不似其他皇子由单独的师傅教导,他们是同一个师傅教导出来的,可能是因为无亏异色的眸子备受歧视,而他是吴国质子备受欺凌,所以他们两个才会比较好吧,只不过长大了以后,各自比较忙,便走得远了。
吴铮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小而精致,他递给了他。无亏拿起盒子,“怎么这么小,该不会银子不多把我的礼物省了吧!”
吴铮微微一笑,无亏这个人平时不拘言笑,看着严肃些,可是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这人其实很爱笑,“你打开看看。”
无亏打开盒子,当下他便震惊了,随即摇摇头,“每个人的礼物你都是这样精挑细选的吗?你这样劳心劳力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吴铮道,“自然不是每个人!”
无亏听闻此言,正要大笑,却又听到吴铮说道,“三殿下又岂能与每个人相提并论?!”
无亏摇头,“你这样,要我怎么办才好?”
礼物揣进怀里,“我还有事,就此别过,有机会到我府里叙旧。”吴铮不说话,低着头。无亏看着他的神情,又叹口气,“好吧,既然如此,我到你的府里也是一样。”
吴铮一拱手,“怎么好让三殿下来寒舍叙旧,还是我去吧!”极不情愿的样子。
无亏叹口气,“好吧,这个杯子我拿走了,回头再送给你一个。”便离开了。
吴铮又笑,今天笑的次数大概比以往一个月都多。
公子无亏命车马后退,让公子铮先行离开,待马车走远了,他才上车。
程信也没有客气,车缓缓起步,高傲离去。
坐回车里的公子无亏又拿出这枚精巧的盒子,打开仔细观摩,这是一枚通体发亮的黑珠,极其罕见的麒麟木,此珠的价值已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这么些年,虽然不太联系,但他倒是仍记得他的习惯,没事儿的时候他喜欢把玩着各种黑色的珠。他笑了笑,似乎回到少年时。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只是,有种莫名的伤心在心头,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可以更远,远到,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车里的吴铮淡笑着,他知道自己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周边的人都没有这样奇怪的习惯,倒是显得他像怪人一样。
他有一套自己的茶具和餐具,别人不能用,一旦用了,他便再也不会用。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出席一些宴会的时候,不方便拿出自己的餐具,他通常都一口不碰,导致常常有传出他怕被人下毒的困扰。若是遇到非吃不可的地步,他倒可以压抑着恶心进食,只是过后恨不得洗牙一百次罢了。
而给客人用的餐具茶具,虽然不是名贵的,但都必须是干净的,反复清洗,有的甚至直接赏给贫民。
公子无亏拿走他用过的茶具,大概是知道他的脾气秉性,索性把茶具拿走了吧!
公子无亏是难得的人才,少时他被这样的魅力所吸引。
如今,他在异国他乡,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将来回到吴国,虽然机会渺茫,但总有一天他要回去,那么,他们之间就非得争个你死我活不可,如此一来,他们又何必走那么近?
想到这里,竟然有莫名的心痛,想起当初年少时,他们曾经无数次的秉烛夜谈,在争论中越来越惺惺相惜。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叹了口气,命程信拿出送辰山将军府的礼物,看吧,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公子无亏再不堪仍是一国皇子,而他出身再高贵也是身在异国的质子,连个将军都要讨好。
正想着,突然看到盒子侧面有一小块墨色印记,他用手擦了又擦,埋怨着丫鬟蝶儿装礼物的时候为什么不仔细看着。
他皱着眉毛,用帕子沾了些水仔细地擦拭着盒子,又从柜子里一摞白色的帕子里拿出来一块帕子,又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到了辰府,拿着拜帖拜访,在会客厅少坐片刻,很正常的并不是辰山将军前来,吴铮已经习惯如此了,等来了辰山的儿子,寒暄了几句,公子铮便离开了。
公子铮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公子,要不要喝口水?”程信随身拿出了一个水袋。
吴铮摆摆手。程信见周边没什么人,终于忍不住说道,“公子,他们分明是欺负公子,连口茶水也没有请公子喝,公子为什么还要隐忍,还要送礼?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吴国?”
吴铮听闻此言,眼里的悲伤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