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世德无奈的叹口气说道:“你别跟凤河一般见识,他不懂事,你做的到底咋样,爹心里有数!”
丁世德故意把“到底”和“心里有数”加重了语气,他得让陈冰莲也做到适可而止,心中有数。
丁凤河虽没有听出丁世德的话外之意,但他看得出陈冰莲的装腔作势,那泪流的不情不愿,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的,丁世德的话让陈冰莲也听出了些味道,她赶紧收拾下伪装的悲伤说道:“算了,都是自家弟兄,我这做嫂子的也不能见他的怪,既然有老三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我得回去再看看孩子,就不在这边留着了。”
说完,陈冰莲灰溜溜的走了。
丁凤河把门关上,他站在院子里借着灯光看了看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寒冬天气里这棵枣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丁凤河仿佛看到了他们小的时候围坐在枣树下听丁世德讲故事的景象,那是多么和谐的一个画面,如今物是人非,繁华已经落幕,只剩一场颓废。
“凤河,你快来啊,你娘不行了。”
丁凤河被丁世德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那虚幻的景象如同飘浮在空气中的气泡,砰的一下破灭。
丁凤河像疯了一样跑进房间,病榻上王玉珍紧闭着双眼,她的眼角处还留有未干掉的泪痕,她的脸很安详,如同她活着的时候一样,只是她的嘴角却有些弯度,那是一种苦笑未消的痕迹,也许,刚刚陈冰莲说的话她全部听到了心里,只是她无法开口讲话,只得把这种痛苦化作两行清泪。
“娘,你就这么把我们抛弃了吗?”丁凤河跪倒在病床前,他痛哭流涕,丁世德拍了拍丁凤河的肩膀,哽咽着说道:“去,把你二哥找来。”
当丁凤军来到的时候,王玉珍已经是全身冰凉,丁凤军看到点滴管中的药水已经停滞在输管中。
“娘!”丁凤军痛哭着扑到王玉珍的身上,这一声痛彻心扉,这一声响彻云扉,这一声寄托了多少哀思,这一声又承载了多少的爱怜!
丁凤海在王玉珍下葬的当天赶了回来,他哭得也是很痛,跪倒在王玉珍的面前不住的自责,或许早些时间回来王玉珍也不会走得这么仓促,毕竟他也是个医生,他亲自磨制的药可以减轻王玉珍的痛苦,只是一切都晚了。
张继来也带着张新生参加了王玉珍的葬礼,张新生懵懂的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丁凤军,他忍不住问张继来:“爸爸,二大爷为什么要哭啊?”
张继来抹着眼泪轻声回道:“因为你的奶奶去逝了,那是二大爷的娘,他怎么会不难受呢?”
“奶奶去世了是什么意思?”
张继来想了想说道:“奶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你二大爷是因为伤心才哭的。”
张新生似懂非懂的挠挠头说道:“奶奶为什么不回来了,是因为二大爷惹奶奶生气了吗?要是那样的话,爸爸去帮二大爷讲讲情吧,也许奶奶一高兴就不走了。”
张继来苦笑,他根本没有办法向张新生解释死这个字的涵意,他也不愿意过早的把这个字告诉给张新生,因为这个字会给张新生幼小的心灵带来创伤。
张新生伸手扯住张继来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着说道:“爸爸,你快去找奶奶说说情吧,我不想二大爷那么伤心,看他哭的这么厉害,我的肚肚里也不好受,我都感觉我的眼睛湿了。”
张继来伸手抚摸着张新生的头,他哭丧着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和蔼可亲的说道:“新生,你到奶奶照片那里磕个头去,兴许奶奶会原谅你二大爷的。”
张新生眨巴眨巴眼,他转头看了看灵棚里正中央摆放着的王玉珍的照片,照片上的王玉珍嘴角微微上跷,似在对张新生微笑,张新生走进灵棚一下子跪在地上,不知怎的,张新生跪下后眼泪就不自觉的淌了下来,他磕了个头抬起头后他对着王玉珍的照片说道:“奶奶,是不是二大爷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离开的,你看二大爷哭的多伤心,奶奶,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看我二大爷那么难受。”
一个孩童最纯真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不由的潸然泪下。
王玉珍入土为安后,丁凤海三兄弟聚在老家的堂屋里,商量起赡养丁世德的事情,陈冰莲,张凤荣还有丁凤河的媳妇冯秋霞都到了现场。
丁凤海率先开了口道:“这次让大家都过来,主要是商量商量关于赡养咱爹的事情,咱娘没能享上福,我可不想再看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生活。”
说着话,他看了看其他人的神情,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丁凤海又继续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咱爹暂时先住我那,怎么说我也是老大,就从我这里开始吧。我想现在天冷,老让爹换地方住还不够来回折腾的,等来年开春,暖和了,咱再做别的打算。”
丁凤海说完又审视了一下其他人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丁凤海一拍大腿,说道:“如果都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办了。”
陈冰莲也同样看了一下其他人的神情,好像真得没有人提出异议,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沾光的事她比谁都积极,可这吃亏的事情她纵然不会往自己的身上揽,看丁凤海一脸笃定的样子,她急切的说道:“我有意见!”
众人齐刷刷的把视线挪向陈冰莲,丁凤海没好气地说道:“有意见咱们回家再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