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典摆在侯府的正院---弘意堂举行的。
老夫人一行人到的时候,厅里已经站满了人,成人礼的仪式一般是分开办的,男子在外院,女子在内堂。
不过考虑到木忆和木诺是孪生姐弟,再加上仪式要吉时办才好,所以也就没分开,一起在这正厅办,故而难得一见正厅这般热闹。
和沈侯爷同朝为官的几位要好的大人都带了家眷过来,有戎马疆场的先锋,有刚刚入朝的学子,自然还有未曾定了亲的闺阁小姐。
要知道,一般来说成人礼,其实就是变相的聚众相亲。
大家都攒着劲看看,这家的小姐如何,那家的少爷怎样,若是年纪相仿,长相容貌都可以,那就是议亲的备选对象了。
所以,当木忆和木诺出现在大家眼前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沈家老夫人,一如当年的硬朗。
已是年过半百的人,走起路来丝毫没有老者姿态,背挺步正,眼神如炬。
而左手边的木诺,端得是一副好皮相,眉目俊朗,身材挺拔,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透着一份杀戮之气,不过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可上过战场的程嗣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不一样,好个沈家小世子,竟然是这般人才。
说到程嗣,今年刚满二十周岁,是程府的嫡次子。
多年在沙场锻炼的他不似京中侯门权贵之子,硬朗的五官和身躯,黝黑的皮肤和精神十足的样子,让他成为众多来观礼的人中最为特别的一个。
程家一门忠烈,也是保家卫国的将门,程老官拜一品大将军,常年驻守北方边线,曲城就是他管辖的边城之一。
而程嗣的哥哥早年血战北牧国,为国捐躯,嫂嫂大悲之后离世,只留下一个6岁侄儿,由程母照看。
程家本不打算让程嗣也从军的,可是将门之后岂有无血性男儿,十六岁悄悄报了名参军,从默默无闻的小兵一直浴血奋战成为中军前锋,待程老将军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心中仍然感动和骄傲,程家的血脉,终归还是在疆场才能绽放光彩。
站在程嗣旁边的是程母,看了看木忆的样子,就轻声对程嗣说,“嗣儿,这侯府大小姐看着是个可以与你相配的人,你意下如何?”
“母亲,别忘我四月初就要折返曲城,那有时间在这京都花前月下,姑娘是个好姑娘,可别害了人家。”
程嗣一话说的实在,在看过哥哥战死,嫂嫂离世的事情后,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就不在多有留恋了,本就是杀戮征战之人,过的就是刀剑饮血的日子,何苦害了别人。
程母听着这话,心里难受得紧。
已经二十的人了,身边还没有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和他同龄的京中男子,大多成亲,有的连长子都生了,就他一个,整天就是驻守边疆,不愿回京谈及终身大事。
“你啊。”程母不知该如何说他,保家卫国没有错,可她想让自己的孩子过上正常的幸福日子也没有错,可两全的办法却总是没有。
“母亲大人,儿子生来就是为我东启国保卫疆土的,所以不要为我担心。”
程嗣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引人瞩目,几位还未议亲的小姐看到他都纷纷羞红了脸,这其中还包括了木诺。
人就是这样,总被相似的人吸引。
木诺看向程嗣的时候,程嗣也看向了木诺。
一眼之后,就知道,此人可交。
难得见木诺会分心看其他人,木忆有些好奇,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程嗣。
一见之下,木忆有些心惊,他不是前世自己的上司,骆家齐吗?
难道,他也穿了?
不会吧,这什么情况。
感受到一束炙热的眼神看向自己,程嗣敏感的移开了和木诺对看的视线,反而盯着木忆看了起来。
不可否认,木忆盛装打扮之后确实漂亮,在京城见过的这些闺阁小姐中也是拔尖的模样了,可程嗣感兴趣的确实她的眼神。
机灵聪慧,却对他十分防备,又带点好奇心,这是什么情况?
老夫人多精明的一个人,看两人的模样就知道八成是有戏,程嗣这孩子确实不错,人品家世模样,都好。
可他身上背的担子太重,实在不适合木忆,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选。
所以轻轻的拉了拉木忆的手,“孩子,快去拜见你爹爹。”
木忆一下子被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不行,等会儿要找机会试探他一下,要真是穿过来的,那他可就是木忆跟前世唯一的联系了。
“嗯,阿妩知道。”说完就把目光从程嗣这边收了回来,看向堂前站在的人。
如果不是他的脸和阿诺的脸有五分相像,木忆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父亲大人。
一身墨色长袍系着红色腰带,面容清冷,看向木忆和木诺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暖意。
木忆还好,对他没有感情,只是为娘亲抱不平,整整十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关娘十四年的禁闭。
木诺则更恨他一些。
男孩子本应比女子要成熟地晚一些,可木诺从小心性就不同常人,格外早熟的他一直把没有父亲的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多年积累下来早就是十分埋怨。
再加上他对娘亲,对绿意姑姑,对整个木院的狠心,木诺也是统统看在眼里。
这样的父亲,想要让木诺相认,想都别想,若不是要为娘亲正名,今日的他也不会站在此处,要去叩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