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武说过相声,做过节目,可以算是说学逗唱样样精通了,所以可想而知他其实也是一个妙趣不穷的老头儿。
特别是在那张凶神恶煞的瘫脸下,北野武时不时露出腼腆憨厚的一面,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而且在这部正儿八经的杀人电影里,北野武更是丢光节操抖着各种笑料包袱,以至于让某人对这剧组兴趣大增。
来日本有些日子了,白烨从未像现在这般欢乐,因为北野武不但有才气,还会玩,借用某位工作人员的调侃:北野先生真是一本正经的耍流氓呢。
白烨捂着额头蹲在角落里发笑。
他从没想过北野武这么离经叛道,给角色取个动漫名字就算了,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开车!
座头市生性洒脱,赌博逛窑子那是常有的事,可刚出场就迫不及待的给安排了一个姘头,真的大丈夫?最可耻的是,直接就发展到孤老寡妇共处一室了!!!
那大婶腰肢扭得像水蛇一样,叫着一些教小孩子半懂不懂的话,真的是是世风日下啊!
浅野忠信站在屋檐底下,笑容也是有些无奈。
这不在屋里头,光挨着墙角守着,还真容易让人以为里面在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可实际情况嘛,一大堆女工作人员络绎不绝的进去参观,还借口只是想学习导演精湛的按摩技艺呢。
白烨顺时针揉着胸口,感觉自己差点岔不过气,虽然北野武忽然老不正经让人变得不习惯,但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很对他胃口!在剧组大多时候都是很枯燥的,他时不时就得自己找乐子。
而且相比较前些日子的不待见,现在北野武也会偶尔找他聊聊,譬如谈些对于电影的立意,在镜头前人人挎刀意气风发,但其实北野武很摒弃这些日本旧时代的玩意。
他叫一个胖墩打扮成武士模样,绕着屋子痴傻大喊大叫,然后随手丢了一根柴禾,把那光屁股的傻子跌得头破血流,算是委婉讽刺了这些愚昧腐朽的旧时代产物。
白烨不懂北野武为何会有这样的思考,但他一如既往的没有多嘴,因为艺术就是这样,过于直白那就没了意思,最好还是自己去挖掘其中的深意。
其实也没啥的深意可讲,这电影再怎样,始终都是一部娱乐片,恩明摆着是和《杀人回忆》同一种类型,就是导演夹杂一些私货,让作品看起来似乎很有逼格。
再说白烨其实没那么闲,他很忙的。
浅野忠信别过头,见白烨抖着剧本,借着瓦片间隔穿下的光线,叨叨不休的小声练习,心里不禁有些莞尔,让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短时间内掌握好陌生的台词,确实为难他了。
“白烨君。”
“恩?”
“辛苦你了。”
白烨顿时就垮了,确实头疼,他不但要把台词背熟,还得注意发音问题,重要的是还得富有情感,这简直就是一门技术活。
到是浅野忠信这哥们,白烨没想过他也有不靠谱的一天,昨儿他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拔刀的时候手老抖,让自己看得心惊胆颤,生怕对方一不留意真砍了过来。
万幸,被北野武及时叫住了,要不然他真有可能悲催挂彩。
浅野忠信老脸尴尬,他转身轻咳一声,掩饰道:“我去看看北野导演那边的情况。”
北野武还算给他自个男二号面子,因为剧情是多线发展,所以拍摄顺序并无冲突,在拍好自己戏份以后,他就吩咐工作人员安排重来。
一场简单的对手戏,折腾了好几个晚上,是个人都觉得脸上无光,两人心里卯足了劲,争取全都一条过!
逼仄的空间里,头顶一个灯泡亮着橘色的光芒,为避免露出破绽,摄影机拉得有些靠近,以至于酒瓶上的青花纹清晰可见。
“你小子哪位?”
混混头目拎着酒瓶,大攥袖子粗鲁的抹了抹嘴,声音略为粗狂,眼神还上上下下轻佻无比。
落魄武士轻扶刀柄,冷漠的说道:“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一声,我想找一份保镖的工作。”
“哈?”
对面的男人笑了,仿佛这是见过最幽默的事情。
随着一声轻叹,刹那间寒光闪过,哐啷的瓶子一分为二,瓷片满地耳朵清脆,落魄武士低着头屏气凝神,沉稳的长刀收鞘。
这过程仿佛很是漫长,然而纳头便拜的光景却迟迟没有发生,对面的混混反倒倒持破瓶,一副要干架的势头。
咦,这剧本不对啊!
北野武一拍额头,他忘记告诉浅野忠信,剧本改了,改成原本的两场戏合二为一,都由白烨来挨整,简单的说他给这小子加了些戏份。
拍戏的日子里,每天都会发现各种不同的状况,但总的来说都还算正常。
白烨出境次数是变多了,但其实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就整天跟着大佬招摇过市,或者做些欺老凌弱的糟心事,最后还要一脸赔笑的那种。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平淡,却也让人感觉充实,直到过了十几天,白烨剧组住宅两天一线的生活,才算是出现了分叉,这一天恰好是24号,也就是所谓的圣诞前夕。
………
日本吸收了很多西方文化,所以现在的日本年轻人都很好圣诞节,故而东京的平安夜异常繁华热闹。
“好了好了,你就先帮我应付着,我很快就回去了。”
“欧尼,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怕。”
“乖别怕,我向你保证12点前准时回去,还给你带好吃的哦,恩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