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既然犯人对物证不服,咱就把人证拿出来。”独孤矶适时开口道。
“是,是。”刘大人点头应道,看了一眼江术,道:“那这人还打不打?”
“看他这身板,怕是你还没打完二十大板,人就晕死过去了,接下来还怎么对证?”独孤矶讥笑道。
“说的是,那先不打了!”刘大人理理衣襟,“将人证带上来!”
话刚落,便从门外走进来一名蓝衣少女,翩翩身姿似是从天而降,给这全是大老爷们的公堂平添了一抹丽色。
上堂做个证都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林九默默翻了个大白眼,这眼皮还没翻完,就看到独孤矶突然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尴尬得不知道该看向哪里,看他那表情,他不会以为自己在他背后翻他白眼吧?
“小女陆嫣参见各位大人!”铃当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少女礼仪端庄,一派好修养的风范。
刘大人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陆嫣,你说你看到是江术杀害了孙雪柔?”
陆嫣点头。
“将你看到的如实说来!”
陆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术,一双好看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雪柔被害当天,小女与她像往常一样下学,雪柔后面突然说有事,要晚点走,我也就与她分开。小女吃过晚饭,打算写院士白天布置的功课,才发现将一门课本落在了学院。第二日是一定得交功课的,不然会挨院士责罚,于是我赶回学院找到了课本。没曾想看到雪柔与江楼上,平日里都在传江术对雪柔有意,我以为两人是在私会,不想被他们看见,便躲了起来。两人似在争执,只见江术突然将雪柔推下了阁楼!我害怕极了,生怕被江术发现,只敢躲在原地不动,等江术走了才敢出来。那时雪柔已经死了,我喊了人来,又让人去报案,直到官府的人到了才敢松下心来。”
陆嫣一口气说完,看了一眼刘大人。
刘大人左右看了一眼,见身旁两人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这女子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江术,你可听明白,陆嫣是亲眼看见你将孙雪柔从高处推下,以致她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这是仵作所验的?”江术突然怪笑道。
“你!”刘大人怒道:“仵作验尸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死者身上有多处碎裂伤,脾脏破裂大出血,疑是从高处坠落所致,陆嫣更是亲眼所见你将人推下,你还不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术头一歪,盯了一眼陆嫣,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刘大人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独孤矶突然站起身来,他便只好生生地将话吞了回去。林九看着他吃瘪的模样,不禁窃笑。
“陆嫣,你是何时看到江术与孙雪柔?”
“戍时左右。”陆嫣思索了一下,回道。
“戍时。”独孤矶径自踱着步子,似是在思考,很快他便笑道:“如照你所说,孙雪柔是在戍时掉落身亡,案衙的人到现场用了半柱香,仵作当时检查过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僵硬,面部与四肢发凉,皮肤呈紫色,断定死亡了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她并不是死在戊时,而是在这之前!”
“当时太害怕,我可能记错了。”陆嫣低声答道。
“陆小姐能记错时辰,可尸体不会,孙雪柔的死因确实是从高处坠落而致,或许如同陆小姐所说,她是被人为推下高楼,也或许是她在与人争执中自己失足掉落,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独孤矶这一番话,将场内的人皆听糊涂了,林九抠着脑袋,也被他的话绕的七荤八素。
“大人,我亲眼所见是江术将雪柔推下去的,绝不会是失足掉落!”
“哦?你说说他是怎么推的?”
“因为隔得有些远,我只看见江术伸手推了一下,雪柔便往后仰落下去。”
切记,珍爱生命,远离高楼!林九默默感慨。
独孤矶走回木案坐下,面无表情地看了陆嫣一眼,冷喝道:“陆嫣,你以为本官就这么好糊弄吗!”
陆嫣吓得缩了缩脖子,她暗暗握了握手心,不卑不亢道:“小女怎敢糊弄大人,小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请大人明鉴!”
“好!那我就明鉴明鉴!来人,传孙冬月!”独孤矶冷笑着看着在听到“孙冬月”三个字后脸色变白的陆嫣。
“传孙冬月上堂!”
孙冬月从后殿迅速走出来,朝案上的二人行礼。
“孙小姐,你可知本官为何传你?”独孤矶一本官腔问道。
孙冬月扫了一眼陆嫣,咬牙点头道:“小女明白。”
“你可认识陆小姐?”
“小女与陆小姐都是太学院的学生,自是认识。”
“孙雪柔是你的姐姐,可我看你对她并无亲近之感?”
孙冬月抬眼看了独孤矶一眼,这才回道:“她是嫡女,而我只是庶出,我不喜欢她。”
原来孙雪柔与孙冬月是姐妹,这倒让林九吃了一惊,孙冬月如此直白地表达她不喜孙雪柔,倒是个心直口快之人。
看来,今天这案子比她想象中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