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兴旺与否,除却要有长生老祖与法宝镇压气运,门中新生弟子亦极重要,这百年以来被阴祖搅闹,九幽门几乎未出甚么出类拔萃的弟子,但有了这数十人,气象立即不同。只是赫连无敌乃是魔道掌教,自不会有姑息之意,还要这数十弟子出战,就如养蛊一般。
血神道人拔脚欲走,赫连无敌冷冷道:“道友得了黄泉本源,倒是占了好大便宜。眼下还有一桩买卖,不知感兴趣否?”血神道人笑问:“是甚么买卖?”赫连无敌道:“百年之后便是天地大劫,轮回盘重光之日。本门弟子修炼了黄泉之法,已与冥狱本源气机相连,似我与阴祖之辈,绝难脱离此一方世界。倒不如趁大劫降临之前,多捞些好处。我欲平荡这一层冥土,将所有鬼祖一网打尽,尽数炼化,祭炼一件法宝,用来镇压门户气运。道友亦是魔道前辈,不知可敢出手,捞一笔好处么?”
血神道人微一愣神,抚掌叹道:“好重的煞气!好毒的心思!诸大鬼王鬼祖与贵派同出一源,只是其道不同,无尽年岁以来相安无事,如今劫数临头,道友便要赶尽杀绝么?只是九层冥狱越向底,盘踞之鬼祖法力越是精深,有些丝毫不弱于阴祖,贵派杀上门去,不怕杀敌一万自损一千么!”
赫连无敌将手中镇玄鼎一抛,阴笑道:“本门自有克制鬼祖之法,就看道友敢不敢共襄盛举了!”血神道人血色眼珠咕噜噜一转,笑道:“既然如此,倒要领教贵派的手段了!”两位魔道老祖相视一笑,说不出的杀机四溢。
凌冲正自百无聊赖,与方有德一问一答,询问噬魂劫法中的疑难之处,就听一声荡笑,一条血影自黄泉破水而出,转瞬不见。眼前忽然一迷,周围已多了数十人,瞧身上法力波动,皆是修炼黄泉圣法之辈,一个个法力雄浑深厚,但相互望去,目中却殊无亲近之意。
耳边忽听有人说道:“我乃九幽门掌教赫连无敌!尔等从阴祖修习黄泉圣法,便是我九幽门弟子,如今阴祖闭关修行,尔等不必埋头苦修,随本座征战冥狱之中鬼祖,若能斩杀鬼将、鬼王之流,本座会重重赏赐!若是临阵脱逃,立时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这数十人前来拜谒阴祖,学会黄泉圣法的法门,最多不过数年,有的早已修成元婴,眼看再进一步便能凝结法相,成为阴祖入室之徒,一步登天,却被赫连无敌轻飘飘一句话打落回原形,当即暴怒。一人喝道:“我等乃是阴祖弟子,纵使掌教之命也……”话未说完,黄泉深处似有微风拂过,那人一颗头颅蓦地爆裂开来,露出紫府之中一尊婴儿,尖叫声中刚要起身遁逃,就见一尊元婴化身如寒冰向火,硬生生化成了一滩污水,得了一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这一手凶暴残酷,果然真的余下数十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头挑刺。赫连无敌身在黄泉之中,向虚空道:“本座要尽起本门人马,平荡第九层冥土,将一干鬼祖捉来炼化,祭炼一件脱劫之宝,也好在大劫来时庇护本门基业。师叔祖本源损耗太多,怕是难以镇压神木道人元神,不妨出手相助,若是捉到了鬼祖之流,便任由师叔祖炼化,如何?”
黄泉深处寂然良久,方才传来阴祖之声:“可!”赫连无敌阴阴一笑,转身一步踏出黄泉之外,凝立虚空,俯视一干弟子,大袖一摆,喝了一声:“去罢!”凌冲等众弟子只觉天旋地转,再一回神,已身在九幽门中,头顶又是一条创派祖师元神所化长河。
凌冲镇定心神,只听方有德悄声道:“眼下赫连无敌要荡平冥狱,凡有作对的鬼祖一概击杀,用来祭炼一件法宝,你我若无必要,不必联络,你自家好自为之。那黄泉圣法千万莫要荒废!”言罢寂然无声,想来已是去了。
凌冲纵目望去,见身处一处玉台广场之上,周遭不过百人,但人人气机强横,身畔宝光隐隐,杀气腾腾,想来是挑选出的一批精干弟子,参与围杀冥狱鬼祖之役。百余名弟子分为五只小队,每一支皆有一位玄阴老祖坐镇带领。每一位老祖皆是货真价实的长生之辈,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瞧得凌冲矫舌不下。
太玄剑派隐忍了两百年,也不过百炼一人突破纯阳,外加惟庸老道辛辛苦苦祭炼了一件法宝出来,已是玄门中中流门户的势力。九幽门随随便便便出动了五位玄阴老祖,还不算上掌教赫连无敌与阴祖这等战力,实力之厚,令人咋舌不已。实则凌冲也是高估了九幽门之战力,这些老祖守着黄泉大河,每日只是木然炼化其中真气纳入体内,黄泉圣法又极为殊胜,破关入境自然比其他门户来的快些。但其等也受制于冥狱气机,不能深入阳间,不然一身战力便要跌到谷底。就算赫连锋出天星界,也要严亢护道相陪,才敢出去,便是此理。
一座法台之上,却不见赫连无敌的踪影,只有五位玄阴老祖默立,一位火红脸膛的老者忽的厉声喝道:“众弟子各随本阵老祖冲杀,令行禁止,不得退缩,违者立时灭去元神,绝不姑息!走!”五位老祖各自伸出手来,默运法力,法台之上五色光华闪过,百余名弟子已然无踪。
九幽门此次可谓动用了极多底蕴,连数位闭关苦修的玄阴长老也被赫连无敌以掌门令搬了出来,就是要以雷霆一击,犁庭扫穴,不令各大鬼祖再有猖獗之日。说来也是受了申虚的牵累,他回山之后,将鬼铃鬼祖派长凄鬼王插手招安阴骨鬼王之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