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算是熟极而流,上官云珠与凌冲几次交手,皆是用宝塔引住黑白生死气,屡试不爽,只是这一回凌冲却不能令她如意了。洞虚真界法相一晃,化为凌冲元神,手托一团黑白之气,往黑白生死气中狠狠一拍!
轰!黑白生死气吃了后天阴阳之气这一记大补,当即爆发,黑白之气纠缠之间,一股生死易转、不生不灭的意境散发出来,三十三天宝塔中无数神祗,俱是此宝本身禁制所化,威严肃重,天威凛凛,各持法器神器,于仙乐之中口诵神言之语。
神祗虚影加持之下,三十三天宝塔威能节节拔高,比上官云珠初次御使时,不知高出多少。但吃那个生生死死、不尽不灭的意境一扫,三十三层上无数神祗身上竟而生出破败之意,继而散发出腐臭之极的气息。
上官云珠境界太低,唯有以元神化入宝塔才能发挥此宝三四分威力,察觉塔中神祗异变,大吃一惊“这是甚么神通!”塔中神祗依周天群神规制祭炼,只要宝塔不损,便是不生不灭,但被凌冲的古怪法力一逼,竟生出佛门所言天人五衰的异象,可非是吉兆!
上官云珠忙运用法力,催动塔中禁制去修复神祗之身。此举无疑要耗费她太多本源法力,如今却顾不得了。塔中神祗浑身生出恶臭,面容也自苍老起来,接着手中法器、身上法衣凋落,如世间老人暮气沉沉,随时死去一般。
塔中法力一转,灵光闪现,那些苍老神祗又自精神焕发,依旧是威风凛凛的模样,但被黑白生死气不断轮转侵蚀之下,又自生出天人五衰的异象。
凌冲也未想到这一次用阴阳之气催动黑白生死气竟有如斯妙用,激发出生死之意的道理。修为到了他这一步,隐约对大道天地有所体悟。道理道理,道在前,理在后,道者无边无际,道祖也只能强字之曰“大”,但这个理字却能参悟体悟。
练气士修道,实则是体悟天地之间的道理,以期与大道同流,神入玉京。晦明生死符是尹济祖师拓印先天阴阳之气而来,以尹济的境界,亦不能得窥先天阴阳之气的全貌,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生死之意模拟仿效。
毕竟世间万物皆禀阴阳之气而生,有生有死,生死流转,这生死之意亦是秉承阴阳两性之妙而起,晦明童子得了阴阳之气加持,只觉本体中无数符窍、符眼、符线一一贯通,再无阻碍,烙印于核心禁制中的生死之意也自渐渐完整了起来,自身威能起码提升了三倍有余!兴高采烈的直欲放生大嚎一番,总算还有几分神智,勉强将躁动压下。
尹济祖师将太清炼魔、炼神、祈禳三部道法合一,化成生死符本体,其中生死之意尚未圆满,恰好飞升在即,只好将之困锁于灵江之底,寄望于后人将之补全。
凌冲有机缘修成阴阳之气,得尹济祖师垂青,未尝不是欲借他手,将生死符奥妙补全,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果然如愿。阴阳之气算是后天之物,也已蕴含许多天地至理,恰将晦明童子最后一丝破绽补全。
黑白生死气中陡然响起玄妙道音,似鸿蒙初开之时,远古先民祭祀执掌生死之秘的神魔所发之声,悠远低沉。此音如涟漪一般扩散出去,在虚空之中留下层层波纹,扫到三十三天宝塔时,漫天神灵当即陨落如雨,由生至死,由死而生,循环往复。
上官云珠大叫一声,满是惊骇之意,竟是失去了对宝塔的掌控,所幸那道音响过一阵便归于寂静,生死之气依旧流转不休。
三十三天宝塔之上霞光乱闪,一道身影陡然出现,正是秦拂宗,满面忌惮之色,张口吐出一道精气,冲入塔中,勉强将塔中禁制稳固,大步一迈,已落在塔中最高一层,头顶是一重氤氲紫气,居高下望,凝声道“太玄剑派只以剑术称雄,可无有这般诡异的神通!你这是甚么法术,竟能勾连生死?”
方才的生死道音太过诡异,竟连宝塔禁制所化神祗也抵挡不住,逼的他唯有身入塔中,助上官云珠稳定法力,心有余悸之下,才有此一问。
凌冲伸手一招,黑白生死气化为一团灵机悬于脑后,就似画中仙佛神光金顶一般,生死符核心之义补全,内中亦自生出不测变化,正需时候体悟适应一番,正好借机拖延,沉吟良久,才摇头道“我不知道!”
饶是秦拂宗度过数重天劫,道心坚凝,也被凌冲此言气的险些吐血,面色涨红,喝道“凌冲!我念你是玄门弟子,修为不易,不忍将你毕生苦功毁于一旦,你真要逆天而行不成!”
凌冲飘然而起,与秦拂宗齐平,淡淡说道“我修道虽为长生,却也求快意恩仇,张阁老是我座师,惨死京师,平帝身为罪魁祸首,必要伏诛,不然这世上还有天理么!”
秦拂宗冷笑道“你这小辈修为不高,却敢口出狂言,就算你师傅郭纯阳,也不敢妄论天理之义,你一个黄口小儿,就敢大言不惭!”
凌冲手指秦拂宗,提声喝道“大道如渊海,岂在口舌间?你这老狗也不过仗着多活了几年,就敢编排我师傅?今日非但要杀平帝,连你也一起宰了!”
秦拂宗气的浑身乱抖,喝道“反了!真是反了!易师侄,你可听见了!”金火流光,一人飘然而来,正是易靖,漠然点头。秦拂宗道“你虽败在他手上,但杨逊掌教已有谕令,命你护住平帝周全,不容有失,你可知道!”
易靖慢吞吞道“掌教有命,自当遵从!”秦拂宗冷笑“此獠神通诡异,并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