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斩了车师国侍子,此人善于溜须拍马,因此深受董卓喜爱。”赵谦缓缓说道。
蒋干没有插话只是等待着下文。
“然,此人该死!区区异族,也敢在我大汉国土放肆!此人手上有人命一十三条!罪行累累,作恶多端!”赵谦恨恨道。
蒋干点点头,这种人如果在落霞,不但他自己要死,连他亲眷也要受到牵连,长天的律法就这么简单,施行连坐制度,养而不教是落霞律法中的重罪,视情况可以判斩立决!
也就是子女犯法,父母连坐,没有父母,则直系亲眷连坐,这是你们生出来的,你们没教好,那么责任也将是你们的,长天的规矩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当然这种法律并不是没有前提,前提就是他、当朝右将军的领地,只要愿意干活的,那就绝对不会饿着,只要你够勤快,反而你的日子会过得很安稳,相对也很舒适。
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养而不教那便是长辈的责任!这一点毫无问题,没有任何的借口,因为你不会被繁重的生活,压垮腰背,你绝对有足够的时间,来教育你的子女,如果没有,那么便是你的责任,你可以不生,但是,你不可以不教!
很粗暴,却也很有效。
长天这一点做的还是不错的,他至少在自己的地盘上,实现了相对的公平,至于绝对公平那是不可能的,律法乃人定,既是人定,哪来的绝对公平?特权阶级,从来都是存在的,不可避免。
“那日,数十户苦主,跪伏与老夫门前哭诉,一怒之下老夫便斩杀了这贼子。”赵谦此时的语气反而有些畅快,对自己杀了那车师国的杂碎,很是自得。
以蒋干的聪慧,自然能听出其中不妥的地方,于是问道:“大人,为何那数十户苦主,会齐齐来请大人做主?”
赵谦微微笑道:“子翼聪慧过人,一语中的。这便是有人谋划,欲让老夫与董卓相抗,或借董卓之手除去老夫,或借老夫之手除去董卓。”
“那这与我家主公何干?”蒋干疑惑道。
赵谦露出有些神秘的微笑,说:“你家主公,树敌万千,全然不懂收敛,若是太平时期,必教人啃得尸骨无存,然时值乱世,却正能凭着一股心气,一腔热诚,不可揣度的气魄,驰骋天下,实乃坦荡君子也!伯喈曾有言赞曰:长天器量深弘、姿度广大,浩浩焉、汪汪焉,奥乎不可测矣。”
蒋干听到赵谦的话,顿时与有荣焉,点头深表同意。
长天确实不是小人,他自知搞脑子、玩套路,离别人还差得远,那么他行事就选择了直来直去,因此很多时候,长天都以坦荡的胸怀示人,也因此他才能容易被董卓、曹操、刘备等人接受,这不是人家笨,董曹刘三人有一个笨的么?显然没有,这仨才是真正的人精,跟他们玩套路,只有被玩死的份。而长天的做法,就是让三人对他提不起戒心,他们宁愿把心思放在对付别人身上,也不愿来提防长天。
“你家主公在这长安,有三人与之交好,第一董卓、第二老夫、第三则是蔡伯喈。这也是老夫佩服你家主公的地方,董卓暴虐,人尽皆知,闻卓入朝,百官无不惶恐,天子也心有惴惴,而唯独对你家主公,欣赏有加,时常有言,‘若得无垠在侧,天下不足虑也’,此言可见其心。而老夫与无垠,自黄巾起时,便交情莫逆,老夫虽不以长辈自居,无垠却常执弟子之礼,老夫自是喜在心中。”
“此番贼人算计,不管我与董卓谁人留存,都似断去无垠一臂,使无垠朝贡无路,投效无门。老夫虽不才,籍吾叔、祖之名,也算有些底子,若我一死,这些人必会借老夫威望,群起杀董!若董卓亡,则这些人自然能够把持朝政,挟制天子,不管结果如何,最终赢得都将是他们。而如此一来,只要随便罗织罪名,扣在无垠头上,瞬间便可将其打为反贼,让无垠彻底丧失大义名分,这便是关键。”赵谦挑了挑眉,看着蒋干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贼子安敢如此!我主乃先帝托孤之臣!大汉硕果仅存的忠良之一!赵大人更是国之柱石,此种行事,与自决汉室根基何异!”蒋干骂道。
“但请赵大人言明,到底是何人所为!蒋某,愿仗三尺剑,舍身除贼!”蒋干愤然而起,大声喝道。
赵谦摇了摇头,没有说是谁,也不想说,他不愿看长天的人去为自己拼命,他是老命一条,死也就在眼前了,要不是长天的厚礼,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年,今年不死,明年也过不去了,更何况对方还带着使命而来。
“子翼高下因此而亡,那么无垠,又当如何?以吾度之,你家主公,必尽起大军,愤然西征,届时定然要与董卓,拼个两败俱伤,若如此,岂不正合了那些人的意思?此举不智,切莫在言。”老头摆手,淡淡的说道。
“这,某一时激愤,险些陷吾主于死地,多谢大人提点。”蒋干不是笨蛋,之前因为愤怒,冲昏了脑袋,才想如此行事,他这是才幡然醒悟,刚才确实冲动了,自己还是年轻了点,赵谦一言直指中心,果然姜是老的辣。
他一个外臣使者,参与刺杀朝中重臣,谋反的帽子是绝对跑不掉的,而且还要搭上长天的名声。
“那还请大人言明,此种局面,有何破解之策?”蒋干毕竟年轻,当仁不让的,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去刺杀大臣是不行,但是做点其他的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