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驹听说了唐家骥死亡的真相,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双手拳头握得紧紧,响起吱嘎的骨节脆响。
他恶狠狠地盯着赤火堂守卫,就好像要把他手撕了一般。
那个守卫却是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看着唐家驹,和那位玄杖堂的少堂主。
唐家驹的反应倒没让他感到太恐慌,这种滔天的愤怒,很可能会烧尽理智,让唐家骓上来就是一刀,戳在自己的心窝上。
前面说过了,对于死亡,这个赤火堂的守卫已经做好了觉悟,事实上在场的每一个人,乃至参与到这桩大事业中的每一个人,都做好了觉悟。
但是唐书彦就不同了,在得知真相以后,还能保持平静,这就意味着,他还保持着理智,而保持着理智,就意味着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但这并不意味他的愤怒会比唐家驹少。正相反,这是一个比“气极反笑”更高的阶段,当一切负面情绪累积到了一个极点的时候,有些人会失去理智,有些人,则会变得异常冷静。
显然,唐书彦就是这一类人。
失去了理智的愤怒固然可怕,但是会做出无谋的举动。
而以理智驱使着愤怒,却能作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这可怕的事情,就是守卫所惧怕的。
守卫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刚才唐书彦问话,自己还最硬的话,那唐书彦很可能会保持着现在面无表情的状态,把自己一刀一刀活活刮了、
以唐书彦现在的状态,作出这种事来丝毫不奇怪,对此守卫毫不怀疑。
对面的唐家驹,忽然开始了深呼吸。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唐家驹的情绪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他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但是他的平静跟唐书彦的平静又是两回事,后者是愤怒到极点以后的平静,而他则是把愤怒强行压了下去,以此来保持这种平静。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脸上那毕露的青筋。
“……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唐家驹一字一顿地问道,他在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都在极力压抑着愤怒,稍有不慎,愤怒就会喷薄而出。
那个守卫愣了愣,随即叫道:“是唐——”
唐家驹直接打断了他,说道:“指出来!”
那守卫原本是倒在地上的,现在听到这句话,赶忙挣扎着坐起身来。他探头看了看躺成一排的赤火堂守卫们,随即叫了一声:“左,左数第三个!”
唐家驹看了一眼,谢钦也看了一眼。
被指出来的那个守卫样貌平平无奇,长相是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唐家驹砍了那个守卫一眼,随后就把目光移回了指认的那个守卫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质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是……是真的!”那个守卫大点其头,“他就是我们这里的负责人!”
唐家驹又看了他一眼,这守卫的样子不是在说假话。
“阿忠。”唐家驹稍微偏了偏头,吩咐唐忠道。
“属下在。”唐忠应道。
“……把他弄醒了。”唐家驹又道。
“是。”唐忠应道。
说罢,他便走上前去,就要拿出清醒剂来,把人弄醒。
“四叔。”
唐书彦忽然开口。
“书彦?”唐家驹看了他一眼。
唐书彦目光暗淡地看向了唐家驹(至少谢钦是这么以为的),冷冰冰地说道:“把他们都交给我处理吧。”
唐忠闻言停下了脚步,看向唐家驹,这事他可不能做主,要看堂主大人的意思。
唐家驹又看了看唐书彦。
“书彦,你不能杀了他们。”他说。
唐书彦平静地回应道:“四叔,不能杀的,只是负责人吧?”
那个指认负责人的守卫闻言,身子顿时抖如筛糠,他很清楚唐书彦这话里的意思:不能杀的只是负责人,那就是说余下的人都可以杀掉咯?那就是也包括他自己在内咯?
至于唐书彦这个“杀”的意思,是一刀毙命,还是折磨致死,他感觉后者更有可能。
不……我可不要这样啊……守卫心里暗道,我的确是做好了死的觉悟,但我可忍不了痛啊……
守卫虽然视死如归,但他并不能忍痛。也就是说,如果刚才唐忠稍微用了一点刑讯手段的话,那他可能很快就招了。
所谓的从容不迫,所谓的嚣张,都只是他表面上伪装出来的,其实在心底,他远没有那么从容不迫。
所以听了唐书彦这句话,他的心里真的怕极了。
他像看着救命稻草似的看向了唐家驹,现在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或者说,能觉得自己死个痛快,还是痛苦的人,就是他了。
唐家驹看了看唐书彦,皱了皱眉头。
让守卫恐慌的是,他并没有马上拒绝,反而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这就意味着……紫明堂主并不反对杀掉我们所有人?
不是吧堂主阁下!守卫暗暗叫道,您应该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吧!一下子杀这么多人,这就算是对我们这些要干大事的人来说,这么干也是过分了吧!……呃,也不能这么说,这里的弟兄们,合起来就跟太连别墅里的紫明堂护卫一样多……不对!
他暗暗摇头,我想哪儿去了!这里跟太连别墅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我们是要做大事的!这性质不一样的!
而且……紫明堂一向以立场温和著称,在赤火堂与九毒堂争权夺势的时候……虽然,完全无法同台竞技吧,毕竟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