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知道自己永远克服不了诺诺这个心魔。
一到黑夜,对诺诺的思念和惶惑就会涌上心头,对诺诺的渴念已经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像不死的种子,但是顾北清楚地意识到,他不能继续沉溺在这种消极的情绪当中,不能丧失斗志,不能像前世一样自怜自哀活的像个吊丝!生活是不幸的,但抱怨生活的不幸才是最大的不幸。
圣诞节过后,一学期一度的考试季节来临,学习复习考试重新占据了顾北的生活,每天上课去图书馆复习,这多多少少分散了顾北对诺诺的想念,除此之外,还有《独唱团》的发刊前夕的工作,最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八一路文化栏项目。
顾北从廖建新那里得到消息,八一路文化栏工程明年三月初就要竞标,后边紧接着工程要上马,六月份前竣工市委书记要来出席剪彩仪式,可以说时间非常紧迫,尤其是这中间要有一个多月的年假,对于顾北来说最麻烦的问题是他现在连竞标权都没有,一家单位只能报社媒体竞标,现在《晴川大学报》占了这个坑,《独唱团》根本就没戏。
顾北想来想去,切入点还是在林国栋的《晴川大学报竞标书》上。
这份竞标书顾北已经看过好几次了,抄袭他之前《独唱团》的竞标书,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张启光既然把林国栋的竞标书复印件交给他,就一定有他的深意在里面,这个深意顾北不能问张启光,一问就落了下成,得自己琢磨,靠自己去悟。
于是顾北就把两份竞标书的不同点标记出来,工程规模、设备采购、原料、施工单位、以及造价,这些是不同点,顾北的竞标书只要90万,而林国栋的为120万造价。
这个区别并不大,看起来也挺正常的,林国栋的竞标书工程造价预算不过是多了三十万,可是除了这个以外,顾北再也发现不了其他不同的地方,不过转念一琢磨,又觉得不大对劲,同样的文化栏设计创意,连椅子栏杆的数目都一模一样,2400把吧椅,600文化栏,为什么就要高出30万的工程预算呢?
顾北的目光落在了承建商一栏上,上面写着晴川市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经理李兴荣。
顾北合上竞标书,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起身跑到女生学生公寓,宿舍楼墙体上刻着一块金色牌子,就是这栋楼竣工后,承包商会把工程名称、建设单位、监理单位、总承包单位、竣工日期等等记录在上面,而这栋楼承建商同样是晴川市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总承包项目经理也是李兴荣。
顾北伸手摸了摸金色牌子,非常的冰冷,上面有些未融化的雪。
他突然明白了张启光为什么要把林国栋的竞标书复印件给他,果然当官的就是不一样,老奸巨猾呀。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阵扫雪声,顾北扭头就看到一个在女生公寓大门前扫雪的老人,想了想,他跑到旁边的小卖店买了一包芙蓉王,回来的时候那个老人还在,于是顾北走过去掏出一根芙蓉王递给扫雪老人:“大爷,您体力可真好,这么冷的天气还在外边扫雪,今年贵庚?”
“六十三,老了老了不中用咯。”老人似乎并不反感年轻人的讨好,接过顾北的芙蓉王,顾北赶紧掏出打火机给老人点燃:“大爷,您在这学校呆了很多年了吧?”
“嗯,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年头了。”
“对了,这栋女生学生公寓是什么时候建的?搞得挺漂亮的啊。”
“三年前,1998年。”
“老大爷您记忆力可真好。”
“那是,我人老,脑瓜子还管用着呢,呵呵……就拿这栋楼来说吧,当初1998年十一月份招标,承建商是市建集团,咱们学校负责的是林国栋书记,那时候他还是基建规划处处长呢,除了这栋楼,还包括东北角的三食堂,西南角的学术交流中心几个项目……”老人看来有点寂寞,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顾北就静静地听着,只有当老人跑偏题了,他才会插一句,不断地往林国栋和市建集团上引导,直到天色暗了下去,老人停下了话匣子,起身扛着扫把回家吃饭,顾北把兜里那包芙蓉王送给了老人。
顾北掏出手机,给廖建新打了个电话。
廖建新说:“好几天没联系了,老弟,有什么事?”
顾北道:“约个地方见面吧,有大发现。”
廖建新说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顾北开着廖建新送的别克直奔象嘴路芙蓉轩茶楼。
廖建新已经到了,坐在包厢里沏好茶等顾北,见风风火火进门的顾北,怔了一下,说道:“老弟,几天不见你好像瘦了啊。”
顾北顺势坐在廖建新对面:“想你想的呗。”
“哟,能被你这种前途无量的小年轻惦记着老哥我是荣幸之至,不过咱哥俩之间就没必要太见外了吧。”廖建新笑呵呵地说:“说说看,最近被那个女人伤了?”
顾北想起夏诺,心中莫名一痛,最后笑笑摇头:“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廖建新起身把门反锁,回身给顾北沏了一杯雨前龙井:“我正等着呢。”
顾北道:“你还记得当初张启光把林国栋的竞标书给我这事儿吧?林国栋的竞标书工程造价比咱们的竞标书高出三十万。”
廖建新笑道:“这不能算是重大发现吧?”
顾北道:“重大发现在后面,你知道承建商是谁吗?市建集团,1998年,也就是三年前,晴川大学大兴土木,教学区和学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