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浮现帝子锦的书信上的字,笔墨在宣纸上描摹,她模仿有段日子了,习字要静心要沉淀内心,黎倾城虽然写得一如既往的差,但是却没有初习字那般浮躁了。
“小姐,宫里来人了!”
写琴踩着碎步跑过来,她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与宫里有联系了,摸不清来人的目的,急着说,“是来找你的。”
染上墨的笔还没下手,墨汁滴在宣纸上化开,“找我?”
黎倾城错愕,她可不认识宫里的人,而且帝子锦现在不在府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屋里迎出来,管家领着一个穿宫府的人走过来,来人头发花白参半,走路步子轻伐,管家在他前半步的位置,“寿全公公请——”
看见黎倾城迎了出来,管家上前两步,拱手道,“小姐,宫里寿全公公来了,有事找你。”
黎倾城颔首,只见那寿全公公上前两步,“你就是黎倾城吧?传皇上口谕,立即召你去太子府。”
他的声音细长带着刺耳,看他的身份,黎倾城猜测他应该是皇上身边人,不由客气道。
“多谢寿全公公亲自前来,倾城这就随你去太子府。”
寿全不由多打量了她两眼,鹅蛋脸上框了一双杏眼,眼睛里波澜不惊,不急不躁,整个人相当的平和安静。
前厅肃穆,两旁站了不少侍卫,再次来太子府,黎倾城明显的感到里面压抑的气氛,她深吸一口气迎了过去。
因着昨日的事情,已经闹到皇上哪里去了,据说昨晚丽妃梦到她未出生的孩子,疯疯癫癫的哭了一晚上。
黎倾城才知道原来丽妃居然是太史大人的女儿,太史大人邓树英在朝中有一定的影响力。
邓大人知道自家女儿流产了,自然信了丽妃被人推到的,前来找太子要个说法,要找楼缦吟的麻烦,楼缦吟的父亲都御史楼先致火冒三丈,他的女儿是什么人还能不知吗。
这一闹就闹到了皇上那里去了,本来这些家宅的里事情当家人解决就是了,偏偏邓树英不依不饶,楼先致也不肯罢休要还楼缦吟清白,皇上被他们吵得没有办法,只好前来太子府解决。
领着黎倾城在门外站着,寿全低着头行了进去,一看见他几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在皇上耳畔轻声道,“皇上,黎倾城来了。”
皇上颔首,“让她进来吧。”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端着身子走出去,尖着嗓子,“黎姑娘,皇上叫你进去。”
调整好心态,努力让自己平静,迈的步子十分沉重,终于在她转一个弯后看见了这个国家的主人帝宏渊。
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他皮肤保养得极好,带着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如果不是那双鹰勾般的眼睛,黎倾城会以为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可是那双眼睛太摄人心魂,泛着精光,站在他面前似乎你全部被他看穿一般,以及无形的压力。
尽力掩饰自己的颤抖,跪拜下来,朗声道,“民女黎倾城参加皇上!”
死一般的静寂,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越发的沉重,黎倾城觉得身上透着冷汗,隔了好一会儿,那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你可知朕叫你来所谓何事?”
皇上也没叫她起来,黎倾城觉得地板冰凉,才跪一会就觉得发麻了,她低眼道,“民女不知。”
“你不知?”皇上半眯着眸子,浑身透着危险的气息。
“恕民女愚钝,还请皇上告知,唤民女来所谓何事?”
这个时候一定得装傻,皇上太危险了,生怕说错一个字就小命不保。这可是皇上,他的一句话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整个前厅沉寂,看到皇上为难黎倾城,楼先致想开口替她解释,却只见皇上“刷”的一下子站起来,生生把他的话逼回去。
“你跪得很不耐烦?”
早就瞧见黎倾城的小动作,皇上语气平和,听不出感情。
黎倾城摸不清他的心思,只有老实回答,“回皇上,这地板是凉的,民女膝盖是热的也是肉的,跪在上面是挺难受的。”
看着皇上脸色阴沉下去,黎倾城暗叫不好,却不想听来洪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起来吧!”
错愕的看着皇上,他的脸色也变得太快了吧,“民女谢皇上恩典!”
转头对楼先致笑道,“先致啊,你这个义女当真是有趣得紧。”
楼先致松了一口气,迎合道,“皇上严重了,倾城年纪小不懂事。”
对面站着的邓树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明今个是来向皇上讨公道的,偏偏皇上来夸别人女儿来了。
“皇上,”邓树英压着声音,“你看……”
皇上不悦的看着他,这个老匹夫总是这个固执,“小娃子,你昨天也在府里,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黎倾城恭敬的回答着,答案与昨天无异,楼先致欣慰的看着她,他是相信自家女儿的,现在倾城能愿意出来澄清的极好的。
“邓爱卿,你可听清楚了?”
邓树英狠狠地盯了黎倾城一眼,皇上既然这么发问,肯定是相信这个丫头的话了,其实姗儿是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只是被家里的夫人吵得厉害才来找茬。
单是乐归侯府,几百年来屹立不倒,可见皇上对此的宠爱,他怎生了糊涂信了家里夫人的话,暗自咒骂一句,“微臣已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