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新守护代入驻之后,和泉的各项政策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展了。
趁着众人都转封,离开了故土,平手汎秀先确定了家臣都在城里居住,知行地由主家统一代管的政策。
这个政策许多大名都在一定程度的使用。其好处自然是加强集权,有利治安。但也有相应的坏处,会造成担任军官的家臣与农兵之间彼此不熟悉,影响战斗力。
想要彻底摆脱农兵,需要的费用又很是昂贵,平手汎秀虽然有一系列发家致富的预想,但一时半会还难以落实。所以目前对和泉的规划是双轨制,在直属领地和谱代家臣的知行地内,普及常备军。而附属国人众则依旧提供农兵。
如此的话,手里既能有一支能迅速调动的精锐小部队,也能在必要时刻作大型动员。随着经济发展慢慢转化,最终的目的肯定是全部或大部都常备军化。
农兵的战斗力未必低于常备(比如萨摩的农兵),但战略机动能力太差。在汎秀预计当中,他将来需要面对的远征是很多的,不可能全部靠传统的方式应付。
当然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无法一蹴而就。
接下来,首当其中的工作,是所有强势大名都会对新征服地区进行的——检地。先要算清楚领内的人口和收入的详情,接下来才能合理安排家臣的俸禄,赋税的数额,徭役的强度等等。
用计谋除了松浦孙五郎之后,平手汎秀勉强能算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征服者了。他派出了河田长亲、本多正信、伊奈忠次等一干能做内政的家臣,增田长盛和平手季胤也临时从分家回到了本家帮忙。但即使是这样的阵容,预计也需要至少两个月,需要加班加点,才能赶得上永禄十年的秋收。
如果赶不上秋收,那本年度的赋税该怎么计算呢?众家臣的俸禄又如何支付呢?为避免这个问题激化,不得不维持大量的人力投入。
但这样一来,平手汎秀预想中的几条内政策略,也就无人去执行,而只能先搁置了。
当年他可以与松井友闲两人到清州町里去建设乐市,但现在的身份,如果贸然去接触底层人,只会把对方吓到。
而且安全的因素也不能不考虑,万一敌方刺杀呢?
所以最终是另一件预定中的事务提上日程了。
七月初二起,平手汎秀留下部分人守城后,率领着几位近臣和百余兵卒,人人骑着马,开始对和泉国的地貌和路况做勘误工作。还带上了佐佐成政和平手秀益,顺便给这两人找一个合适的修筑支城地点。除此之外,寺田安大夫听说了这件事情,也主动跑过来当向导。
据说信长此人年少时,佯作在野外玩耍胡闹,实际却暗自带着亲兵观察地形、河流、道路等等,所以才能在桶狭间一举找到今川家的弱点,成功执行夜袭的作战计划。
与他不同的是,汎秀没有那份过人的精力,无法将地图印在脑海当中,而必须依赖纸笔。
和泉国地域狭小,呈现出一个类似笔画“一撇”(即丿)的形状,北部是连成片的平原,土地肥沃,道路通畅,水利也不缺乏,农商业都比较发达,民风重利而不喜争斗。和泉国的大部分人口和收成都是北部提供的。
汎秀花了数日时间视察,与手中的旧地图一一对照,将新建成的居民区和桥梁添加进去。
接着他带人向南行去,发现风貌与北边大不相同。
整个和泉南半国人烟较为稀少,只有在沿海一线有相对稠密的乡村,内陆与纪伊国接壤的地方则全是丘陵,农耕和交通皆很困难,堪称穷乡僻壤。
但直到走进这些穷乡僻壤,才发现这里虽然穷得缺衣少食,佛寺倒多得惊人。
而且这些佛寺,不属于平手汎秀所熟悉的临济宗和曹洞宗,也不是近畿势力最大的天台和日莲两家,而是纪伊国流传过来的净土真宗和新意真言宗。
山林里的村子规模不大,一般只有不到二百人。但几乎每个村子都修着这两个宗派其中之一的简陋寺院,有的甚至二者都有。说是简陋,其实比起周围的民居已经算得上宽敞豪华。
和尚也不像其他地方那样衣冠楚楚地在庙里享受香火。沿路能看到许多穿着僧袍的人与农人一道弯腰在地里侍弄作物,或者坐在田埂上向幼童们讲经。
汎秀已经听说过这一带宗教势力很旺,但没想到了这个程度。
情况让人难以心安,但更深一步的探查目前是做不到的,这一行几百人冲到山村,明显就是外人,不可能看到真实的场面。
净土真宗和新意真言宗在纪伊国的代表势力就是杂合众和根来众。作为一个知晓后事的统治者,平手汎秀听到这两个名字就开始觉得头疼了。
但这种头疼是很难得到理解的,因为现在杂贺与根来的态度是拿钱办事,没有表现出什么政治诉求。前段时间的若江城合战,铃木家为了表示友好,还带领杂贺党免费帮平手汎秀打了一仗。故而当下汎秀也没有道理去剥夺和泉内的寺社领地。
现在平手家臣里面,也只有本多正信才意识到了杂贺根来二党的危害程度。而其他人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原来的历史里面,也是在安土政权建立以后,试图在纪伊国推行集权,遭到阻挠,才发现这里的水有多深。
而现在,织田家尚未有余力深入,纪伊国名义上的守护是畠山昭高。
看这畠山昭高的名字,便知道他出自三管领之一的名门,祖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