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三年春末开始的这场“北条讨伐战”,仅以参与者的阵容而论,必将作为一个“全明星嘉年华”的形式被后世历史爱好者与游戏玩家铭记。
由于北条氏照、北条氏规、北条纲成等人的奋战,关西与关东两地的豪杰们在最初几个月都有点灰头土脸束手无策的意思,颇是丢了一些面子。
幸好平手汎秀有足够的后勤资源,能同时维持四五条战线的攻势,总会让北条氏政顾此失彼捉襟见肘。
毕竟诸国的武将们,都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人杰,随着他们渐渐进入了状态,开始发挥出各自的真本事来。
首先是武田胜赖,派遣麾下家臣真田昌幸使出了反间计,令钵形城城主北条氏邦心生疑虑而斩杀了其义兄用土重连。用土重连之胞弟藤田信吉机敏地感受到危险,旋即逃出城外投奔武田,道破了守军的一切安排,和城防的薄弱点所在。
两日之后,甲信勇士沿着特定的路线猛攻,一口气取下三之丸和出丸,北条氏邦见之丧胆,为保住小命只得自缚请降。同城的上杉景虎本来宁死不愿屈膝,却也被塞上口球五花大绑一并带过来了。
武藏国的纵横犄角防线体系自此崩塌了一角。
接着没过几天,有“常陆之鬼”称号的佐竹义重,带着领内从矿工中征发而出的士兵们,连夜钻山入林挖掘地道,埋下几百斤huǒ yào,炸开了森山城后方的墙垣,制造了一个直通本丸的小道。然后他亲自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沿着缺口杀入城中,经过一番激烈鏖战之后,将守将原亲干的脑袋提了出来。
剩余城兵自然作鸟兽散。
接着宇都宫家的宿老,著名智将芳贺高定出了个主意,让众人故意撵着敌方的残兵败将朝本佐仓城的方向跑去,在其中趁乱安插细作间谍。
于是溃军逃到了本佐仓城之后,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流传起“小田原城已经被攻陷,相模大人「北条氏政」葬身火场”的消息。
数万大军跟在他们后面徐徐而至。
城主千叶邦胤信以为真,感到前途灰暗,失去未来,带着亲信士兵发动了绝望性的自杀式冲锋,击退数倍于己的讨伐军之后,力尽受诛。
下总一带,如此便大抵安宁了,只剩下少数负隅顽抗的乡土田舍武士,不足为患。
然后上杉、佐竹、宇都宫与近畿众、四国众协力,一鼓作气,向西挺进武藏国内,逼近江户地区。
北条家臣大道寺政繁原本驻守此处。但考虑到地形和城防皆不足凭持,便暂时撤到了更为稳固的岩付城。
富饶的江户港町就此被放弃,许多居民和小商家来不及转移,就遇到了数万名如狼似虎的外地人。
此地乃是东海道大路与扶桑最大河流利根川的交汇之处,又靠近相模海湾的港口,堪称是整个关东的交通枢纽,自数十年前扇谷上杉家名将太田道灌筑城以来,便一直是附近方圆数百里沃野的贸易中心。
跟界町是不能比,但对于东国的乡下人来说就是一等一的大都会了。别说是寻常百姓,就连大名们也不免眼红。
既然没有刻意约束——正相反,各路诸侯大多很愿意在这发一笔横财——那么士兵们自然是像往常一样,放纵yù wàng,化为qín_shòu,烧伤抢掠,欺男霸女。
町镇中心有商人座维持,能够选出代表向武士提出接洽,送礼保平安,总能稍微限制一下。顶多就是吃饭住店大宝剑不给钱还倒收一笔保护费罢了,不至于闹出大乱子。但旁边wài wéi那些做小生意的可就惨了,一言不和被灭门的,财产被抢光的,姿容出众被强掠为奴的,可谓数不胜数。
附近有些大寺大社的和尚、神官看不过眼,稍微庇护了一些无辜逃难者。
未想竟有丧心病狂之徒,冲进宗教场所,杀死僧兵,焚烧禅院。
这才惊动了“贵人”,消息层层传上去被平手汎秀知道。
内府大人还是宅心仁厚的,立即派了平手季胤、平手长辰、生津贞常等一门众巡视各地,发布禁制命令,保障知名寺社和大型商人的安全。
至于普通老百姓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
毕竟这是十六世纪的扶桑,如果有个**子溜到小渔村杀人越货然后潜逃,恐怕把明智小五郎,金田一耕助,古畑任三郎,加上江户川柯南全部召唤过来,也是没办法找出真凶的吧。
平手季胤到了江户之后写回来的报告中说:“遇害百姓数以千计,三分之二的街町损毁,恐怕一二十年内,都难以恢复如初。”
为此汎秀特意吩咐虎哉宗乙等人,联合近畿与关东的僧侣举办安魂祈福之事。
悲剧当然令人痛惜。然而,以本时代价值观来看,没有任何人需要为此担负责任。顶多就是那几个头脑发热劫掠了寺院的狂徒会得到惩戒而已。
毕竟关东又不是京都,除了御所、八幡宫之类几个特殊据点要注意一下,其他地方没必要也不可能禁止“乱捕”。既然没有禁止,那士兵的行为就不该受到追究。
北条家并没有指责平手,他们以前做过很多一样的事情,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并未对各方的调略工作有什么负面影响,反而某种程度上起了促进作用。
平手季胤到了江户之后立即催促各路诸侯结束劫掠继续向西进兵。不过只有上杉景胜和佐佐秀成能马上响应号召,其他各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