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芩雪定下神来,开口问:“二小姐这回出来房里带了哪些人?”
八哥儿挠了回头,想了好半天,才说:“带了文燕、画眉、莺儿姐姐……还有姚婆婆和顾嬷嬷,还有小红和罗罗,还有几个小厮……不认识。”
这都行了一路了,连几个人都不认识?
慕芩雪一阵头痛,她扶额叹了一口气,“那几个小厮平日里做些什么你总该晓得了吧?”
“喔……他们就是跟着伙房劈柴倒水,还有给小姐跑腿儿之类的。”
慕芩雪心里暗暗算计了一番,若他们不是专门护院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呢!到时候再叫人摸清楚他们的行动时间,便更好下手了。
这样想着,慕芩雪的神情愈发温和下来,几乎是温声细语地同八哥儿说:“你这些日子在二小姐院里过得好不好,看你似乎瘦了许多,想来是过得十分辛苦……”
叹息一声:“你放心,你既是我的人,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时我必定会找机会向大小姐开口将你要过来,今后你就不用担心了。”
八哥儿听了慕芩雪的话,神色微动,嘴唇微微开阖,一副欲吐未吐说的模样,到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可她这副神情落在慕芩雪眼中,却十足是一副极为意动的表情。
慕芩雪到底松了一口气,她就说么,这丫鬟怎么可能会对什么都不为所动?
她虽然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可其实也是个机灵人啊!
这样一来,那什么都好说了。。
“八哥儿,先委屈你暂且在二小姐院里呆着,你且忍忍。”慕芩雪怀了回柔,终于到了关键的地方,“我晓得你是个聪明人,我素来也不要你做些什么事,这一回也是一样。”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等时候到了,便跟慕言春说,福寿庄的佛香极好便是了。”
“福寿庄?”八哥儿愣了。
她原本不笨,只是脑回路比寻常人要婉转些,许多话要过一会儿工夫才能反应过来。但慕芩雪的这句话,她想了许久也摸不着头脑。
“干福寿庄什么事?”
“放肆!小姐发话哪有你开口的地方!”后面的丫鬟早就耐不住了,原本就看不惯八哥儿那傻愣愣的样子,如今见她竟敢对小姐反问,当即发言将她训斥了一顿。
慕芩雪面色一沉,没有开口,只是温声细语安抚了八哥儿几句,最后说“这件事你不必懂,只要到时照着说便是了”,然后便叫八哥儿回去了。
待八哥儿一走,慕芩雪面上的温和笑意便立刻消失不见了,睨了身后丫鬟一眼,只在嘴角扯出一丝弧度,“青焉,方才那一声叫得可痛快?将那丫鬟训了一句,可教你舒心了没有?”
那唤作青焉的丫鬟那一句脱口而出后便反应了过来,此刻听见小姐发问,更是瑟瑟跪下,上下牙齿直打颤,“小姐……青焉只是……看不惯那丫鬟对您这般无礼的样子。青焉……”
“你怎的突然跪下了呢?”慕芩雪面上笑得和气,“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平时待你多么严苛,才教你这么怕我呢!”
“是青焉犯了错,青焉该罚!”那丫鬟几乎是立刻说了出来,这一句话便像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青焉,我又不曾怪罪你。”慕芩雪神情更加温柔,“犯错么……是每个人都会犯的,只要改正便是了。不过,我不怎么喜欢在听下面人讲话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打断呢!”
“是……是青焉鲁莽了。”那丫鬟上下牙齿控制不住打颤,“寻常人犯错是常事,但青焉是大小姐身边的人,便不该犯这等错误,青焉更不该不经小姐允许便私自出言,还望小姐原谅奴婢这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罗氏在一旁看得心烦,毫不在意地叫人进来,吩咐道:“把她给我拖出去打一棒子,别让她在里面呆着,叫人看了便心烦。”
立刻有丫鬟走了进来将人往外拖,仿佛对这些事见怪不怪。
待院子里那丫鬟被打得差不多了,慕芩雪才走了出去,吩咐人停下,叫人将她送下去,道:“母亲也实在是做得太过了,我原只是想训你几句便罢了,没料到竟惹得母亲动了气……”
“奴婢……奴婢谢大小姐宽宏大量!”那丫鬟被打得不轻,稍稍活动便疼入骨髓,却还是忍痛跪着拜过慕芩雪,眼中满是感激的神情,“若不是大小姐开恩……奴婢怕是就要被打死了!”
“下次注意些便是了。”慕芩雪神情温柔,好声好气吩咐人将她送下去。
进了房里才对罗氏说:“母亲,您这性子可得收敛些才好,若不然叫哪个丫鬟透露了出去,父亲怕是不会喜欢。”
罗氏撇撇嘴,“我若是不当个黑脸打她一顿,哪里轮得到你做那个仁心仁善的活菩萨?要被人救,也得自个儿被打得半死不活她才会感激吧!”
慕芩雪摇摇头,不再说话。
这一节在慕芩雪眼中不过是小事,第二日慕博庸带着他们一众兄弟姊妹去庙堂祭那不知名的相国亡魂才是正正经经的大事。
她一向起得早,这一日起得更早,吩咐丫鬟整理了仪容服饰,原本如花一般的容貌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慕言春也早早起来了,却不是自个儿起来的,而是被莺儿拉开被子硬是叫起来的,她在床上磨蹭了好久,才终于起身宽衣洗漱,朦朦胧胧地揉了揉眼睛,坐在镜前叫文燕给她打理头发。
一阵整顿下来,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慕言春原本便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