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间或还有雷鸣闪电。
容璟眼神阴骛地站在廊下看着从屋里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脸色晦暗不明。他有种预感,今天的事情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最近容家接二连三的出事,看似一件件毫不相干,可是他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推动着,要将容家一步步推到深渊之中。
而且这个局似乎很早就替容家布下了,可是容家已经事到临头了,也没有想出这个人到底是谁。可见布局之人的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毒辣。不知为何,容璟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陆震东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睛,以及他看向澜心时那复杂不清的眼神。
陆氏双手抱臂,紧张不安地看着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心里是说不出的焦虑。虽然心里已经有是准备,可当看到郎中摇头时,腿还是一软,直退了好多步才被下人扶住。她看着郎中急切地说道:“大夫,你再想想办法,再试试,说不定,说不定会有转机的呢?!”
“夫人。”老郎中拱手一揖,摇头叹息道,“不是老夫不尽力,而是老夫无能为力。早在老夫来之前,就已经滑胎了。而且,贵府姨娘身上的寒气太重。以后子嗣方面,恐怕是······”老郎中摇了摇头。提着药箱走出游廊,冒着风雨离开了。
陆氏觉得心里突突跳得厉害,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最近府里不安宁,可偏偏今天又见血了,她心里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陆氏声音尖锐,歇斯里地的吼道。正好一道闪电过后,雷声轰鸣。除了容璟以为,廊下和院子里的人都惊叫着跪到地上。陆氏阴沉着脸,眼神冰冷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忽明忽暗的闪电中,她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随时都能把那个罪魁祸首撕成碎片。
“花儿,你来说!”陆氏冷冰冰地说道。“啊!”被,身子在冰冷的雨水中哆嗦地更厉害了。她紧紧地缩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她的存在感。她知道她自己完了,杜鹃姨娘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她贴身伺候的人,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
“花儿!”陆氏愤怒地呵斥道。“奴婢,奴婢······”花儿哆哆嗦嗦的,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轰”又是一阵雷声,小春吓得尖叫一声,急促地喊道:“不要,不要,夫人,夫人,梅姨娘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将杜鹃姨娘推倒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杜鹃姨娘有是身子的事情。”
“小春,你胡乱说什么?”绿梅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顾不上冰冷的雨水。一边惶恐不安地注意着花儿怎么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听到小春的话,她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小声呵斥道。
小春抬头四下看了看,茫然地嘀咕道:“原来夫人没有问话呀?刚才······”似乎明白过来自己失言了,赶紧缩着脖子,恭敬地跪好。
主仆之间自认为很隐晦的动作,可看在陆氏的眼里就欲盖弥彰、做贼心虚。“说,到底怎么回事?”陆氏还没有开口,一直面无表情的容璟声音冰冷地问道。
绿梅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容璟,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嘴唇不住地蠕动着,几次喊冤的话到了嘴边,都被容璟那冰冷的眼神冻回去了。她只好柔弱地垂下头,形单只影,惹人怜惜。
小春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哆嗦着身子,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梅姨娘说雨天屋里太闷,要出去走走。后来遇到了杜鹃姨娘,梅姨娘要和杜鹃姨娘说几件体己的话儿,不允许奴婢跟着。也不知道两个姨娘说了什么,梅姨娘一生气,就把杜鹃姨娘推倒在地上了。杜鹃姨娘捂着肚子,梅姨娘便用膝盖压在了她的肚子上。等,等奴婢跑过去的时候,地上,地上都是血水。”
她说的支离破裂,但大家都听得明白。而且,几个婆子出现的时候,绿梅的膝盖确实正好压在杜鹃的肚子上。
小春顿了一下,接着头触地,哭喊着求情道:“夫人,大爷,梅姨娘她不是故意要害杜鹃姨娘的,您们千万,千万······奴婢给您们磕头了。”说完,就头触地的磕了起来,额头顿时就见血了。
“好了,别磕了!”陆氏冷声呵斥道,她现在是最见不得血的。指着花儿问道,“小春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是·····是真的。”花儿哆嗦着身子,惶恐不安地说道。她现在最是恨不得祸水东引了,怎么会说不是呢?
“小春,花儿,你·····你们······你们在说什么?!”绿梅惊讶地看着两个人,完全不明白她们为何要这样诬陷自己。对上容璟那冰冷的眼神,她摇头解释道,“大爷,我不是故意的!不,不,我是说,我是说我不是故意把她推倒的。不,我没有推她,是不小心撞上去的。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大爷,您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呀!”绿梅声泪俱下地哭喊道,双膝跪着向容璟挪动几下。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们姨娘摔倒后,你为什么要用膝盖去撞她的肚子?!”花儿愤愤不平地指控道,她现在就是要把梅姨娘的罪名坐实,否则,最惨的那个人可是自己,“你不要抵赖,除了我和小春,后来的几个大娘可都看到了。”说完,又向容璟和陆氏磕头喊道,“大爷,夫人,可要替我们姨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