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先后离世,让孔家兄妹二人深受打击。孔梅脖子上缠着白纱布,整天坐在屋檐下发呆。而孔海更加沉默了,每天都躲在书房里,饭菜都是别人送进去的。
周家三房两口子商量着要带着周文林回徐州,玉雪也正好心里有着自己的主意,要留着江州。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你那个公公就是那没有福气的贱骨头。”李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嘟囔着,“这儿子马上就要下场了,孔家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他却两脚一蹬,一命呜呼了。害得他儿子守孝三年,无法下场,我们这些人也跟着糟心。
还有你那个婆婆,也是个不中用的,还能突然间就疯了,差点把自己的女儿掐死了。还好,两眼一闭,没有再醒过来,要不然,这个地方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呆了。成天和一个疯子在一起,谁还能睡到觉?
再就是你那个小姑子,整天瞪着一双死鱼眼,坐在那里发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她?这要是没有人要了,你还得管她一辈子的吃喝,真是晦气。”李氏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反反复复地编排着。
周玉雪面上一幅无所谓的样子,静静地听着。心里却非常不舒服。孔家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你们当初还非要她嫁过来?现在出事了,你们不想着帮忙解决事情,反倒坐在那里说风凉话!看了一眼进进出出的嫣红,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娘,你们回徐州了,女儿也不能在您们身边照顾您们,就把嫣红带过去吧。”
“我们带她干啥呀?回徐州再买个不就是了。你留着用吧。”李氏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含糊不清地说道。斜了嫣红一眼,倨傲地重新抓了一把瓜子放到手里。
“还是带上吧。”玉雪继续劝说道,“怎么说嫣红在我们家呆了这么多年,你们用着也顺手不是?如果买到合适的,再另行安排就是。你看我这里,也不需要丫鬟了。”
李氏磕了几颗瓜子,沉吟了一下说道:“也行吧。等买到合适的了,我再让她回来。”眼睛只盯着手中的瓜子,没有看到嫣红和周家三老爷眉来眼去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玉雪,紧抿着嘴角,心里有些解气:哼,让你胡乱编排我身边的人?!
可是等到李氏真的要走的时候,玉雪又舍不得了。想想嫣红和三老爷的事情,她偷偷地将嫣红的卖身契给了李氏,并嘱咐她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尤其是钱财方面。李氏也眼泪汪汪地拍拍她的手,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周家三房离开后,小院子里就彻底的冷清了。玉雪闲暇的时候,就寻思着如何能在澜心那里找到突破口。上次卢家的宴会上,她可是听到了,澜心的那一辆马车就值二百两银子呢!这若是她从手指缝儿里漏出那么一点儿,就够他们一年的嚼用了。
后来听说晓园里有玻璃镜子卖的时候,她的整颗心就更活了。她可是没有忘记,当初在容家参加梅花宴的时候,桌子上的那几个夫人可是说过,十多年前,玉家的船队曾带回一批玻璃的。
如今晓园里又出现了玻璃镜子,而大姐姐也正好是玉家的人。所以这些东西十有八、九是和大姐姐有关了。她就让孔梅扮成她的丫鬟,两个人溜进了晓园。可惜连大姐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想起那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竟然要二三十两银子,更加坚定了,要抱住澜心大腿的主意。
周玉雪把和澜心相处的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并切把澜心做下的每件事情都剖析了很多遍,最后总结出来了:她觉得澜心那个人吃软不吃硬,可又看不起那种软弱无能的人。为了形象逼真,她在没有人的时候,对着镜子将那种倔强中透着坚定,忍耐中透着不服输的表情,练习了不下百遍。
*****
澜心看完后,将手中的纸丢进了旁边的香炉里,拿起旁边的湿帕子,轻轻地、用心地擦拭着那葱白如玉的手指。看着那被火舌吞噬的纸条,抿着嘴角,无声的笑了。周玉雪却是很聪明,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早就松开了。
放下手中的帕子,把周玉雪的事情也顺便放下了,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向来是不大放在心上的。不过大食肆却给了自己一个意外之喜。
当初开大食肆的时候,除了避开锋芒,在江州占据一方外。也是想根据那些管事们的谈话,了解一下各府里的动向,做到心中有数。没有想到,竟然歪打正着。如今大食肆的办事效率,堪比暗卫了。
紫衣将用牙咬掉线头,将手里的衣服展开,见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叠放整齐,放进包袱里,披上镶着黑色风毛的绛紫色斗篷,关上房门,挎着包袱出门。
沿着庑廊,脚步轻盈地向前走着。迎面的小丫鬟都避到旁边,恭敬地喊道:“紫衣姐姐。”“嗯。”紫衣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淡淡地点了点头。穿过庑廊,沿着青石铺砌的小路大约走了一射之地,穿过左手边的小花园,前面出现了一排小院子。
紫衣看了看,在东边数第三个小院子的门口停住了,看着门上挂着锁头。抿了抿嘴角,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约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十五六岁的个子中等,身形削瘦的少年向这边走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紫衣,顿时就愣住了,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紫衣姐姐?”待看清楚后,惊喜地说道,“真的是你呀,紫衣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紫衣举了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