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话如同定身符一般,将暴跳如雷的陆家二老爷瞬间定住了,他脖子僵硬地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小厮,语气不善地说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阴沉的语气如同吐着芯子的毒蛇,吓得小厮瑟瑟发抖,他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道:“那······那位夫人,夫人······她······她要四匹蜀锦,两匹茧绸,可······可是,库房里根本没······没有。”
“没有?”陆家二老爷音沙哑地问道,“没有什么?是没有蜀锦了,还是没有茧绸了?或者是没有那位夫人想要的颜色了?”他觉得眼一阵阵发黑,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都······都没有。”小厮结结巴巴地说道,看着陆二老爷那蒙圈的表情,估计是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便具体解释道,“库里什么货都没有了。没有蜀锦,没有茧绸,只有四五匹普通的锦缎。”
“库房没有货了?那货都到哪儿去了?”陆二老爷声音颤抖地问道,“没有货了,为什么不进货?这些还要我教你们吗?”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吼完之后,他便觉得眼前一黑。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小厮眼巴巴地瞅着陆家二老爷,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向门边挪了挪,如果情况稍有不对,他便冲门而出,免得沾惹上麻烦。见陆家二老爷睁开了眼睛,心里暗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从入冬开始,边陆陆续续地开始断货了。”见二老爷瞪着眼睛盯着自己,便继续说道,“老爷您是知道的,我们铺子里进货一只都是吕掌柜的负责的。去年十一月份,您将他辞退了,更是没有再进过蜀锦这些上等的布料了。”
陆家二老爷沉吟了一下,低头说道:“我记得当时辞退他的原因就是因为银子的事情,我当时给了他八千两的银子,他推说不够,我们便吵了一起,后来一怒之下······”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小厮,惊慌地问道,“他辞职以后,那些银票呢?”
“拿······拿走了。还把账上的三千两全带走了。”小厮低声说道,见陆二老爷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小厮连忙说道,“他当时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说您将他辞退了。只说要外出几天,我们都以为他去上货了,所以,所以······”
陆家二老爷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到一起去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吕掌柜的竟然这样可恶,把铺子里的银子全部卷走了!唉,说来也巧了,那天两人吵完架后,正好春烟被几个恶霸欺负了,向他求救。当时的他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个老匹夫?
再后来,家里的那个黄脸婆和三弟妹之间闹得不可开交,待事情解决后,老爷子又病倒了。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起了,他也就忘记了查账这一茬了。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吕掌柜的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他可是大哥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呐,怎么能······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一顿,自己对这三个店里的掌柜的和伙计,既信任又猜忌还不都是因为他们是大哥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
大哥!他在嘴里轻轻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嘴巴里一阵苦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遗留下来的三个铺子,虽然数量上听起来不多,但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三个坐落在繁华地段的铺子,真可谓是旺铺了。
只可惜,眼下只剩下这云想楼了。是什么原因觉得转让出去另外两间铺子的,他已经不想去想了。他声音沙哑地吩咐道:“账上应该还有些银子的,你拿着剩下的银子······”
“老爷,老爷。”小厮轻声打断他的话,“账上已经没有银子了。年前的时候,您不是支给容家大老爷三千两银子么?然后,您自己也拿走了一千两。”您不会都忘记了吧?
陆家二老爷的心里“咯噔”一声,是呀,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他一直答应着春烟给她打一套赤金头面,可是家务缠身,竟给忘了。年底的时候,春烟身边的小丫头来找他,问他身时候兑现承诺,他实在是脱不开身,便让她自己过来去银子,没有想到她竟然取了一千两?!
最可恶的是容家大老爷,他竟然还腆着脸过来拿银子?刚想到这里,边听外面有人传话,“老爷,亲家老爷过来了。”
陆家二老爷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真是笨蛋,想谁不好,偏偏去想他。这不想出麻烦来了?他没有好气儿地对着外面喊道:“告诉他,你家老爷正忙着呢!让他等着。”
他朝眼前的小厮招招手,小厮将手里的单子和银票递了过去,看着手里的银票,他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在小厮的耳边小声地交待了几句。
啊?小厮错愕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不·······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陆家二老爷瞪着眼睛训斥道,小厮嘴唇蠕动着,还想继续说什么,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大声喝道,“你是老爷,我是老爷?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你赶紧去办!”说完,将带着丢给他,甩了甩手中的银票,笑呵呵地走了。
容家大老爷一看到陆家二老爷,便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迎了上来。语气夸张地说道:“哎呀,亲家,你还真是贵人事多呀!这要见你一面,也太难了。”
陆家二老爷看着容家大老爷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