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炊烟袅袅。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稀少了,一些摊位也开始收摊了。而那些做吃食的小铺子,却正是忙碌的时候。
“王记牛肉汤”的幌子在夕阳下轻轻地晃动着。屋里那八张桌子上,都已经坐满了客人。众人喝着香浓的牛肉汤,就着刚出锅儿的烧饼,别提多惬意了。
一个中等身材,身穿白色粗布马褂儿,头上别着一支竹木簪子,脸上留着络腮胡的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儿,见没有空位,便凑到了正在灶上忙活的王老板的身旁。
他从老板的背后伸长脖子向锅里看去,嘴里啧啧赞叹道:“哎,我说老王,你这手艺还真是越来越没的说了啊。看这汤汁,奶白奶白的,光是这样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朱三老板,您还是离我家老板远一点吧。您上次将猪油蹭到了我家老板的身上,我家老板娘都不高兴了。”身后的小伙计看着朱老板紧贴在自家老板的身后,不满地提醒道。
“哎哟,我说猪老板,你怎么没有把身上的猪油洗干净就来啦?”吃饭的人中有人出言调侃道。
朱三是附近猪肉摊上的老板,和这周围的人也都熟悉。因为他姓朱,又是卖猪肉的。所以有人喜欢叫他猪三,或是猪肉三。
朱三这人也是好爽,对他们的聊侃丝毫不在意。笑呵呵地反驳道:“你懂什么?老子身上这叫油水,老话常说的富得冒了油,就是老子这样的。”
朱三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朱三笑了几声后,转头环视着四周,诧异地问道:“怎么没看到你们老板娘?老板娘去哪儿了?”
“被你这油哈哈的样子熏着了。”
“就你这一身肥肉还打听老板娘去哪儿了?”
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朱三丝毫不在意,一边和他们一起瞎聊,一边对王老板喊道:“老规矩,来一碗牛肉汤,两个烧饼。对了,你那牛骨头上有肉吗?别小气吧啦的,给兄弟多加几块。”
王老板笑着说道:“汤管喝,肉可没有。”他一边舀着锅里的汤,一边笑着说道。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
“老板娘回来了。”小伙计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屁颠屁颠地上去行礼。
只见一身淡黄色绸缎长裙的女子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她轻轻地摇动着手里的团扇,微笑着跟众人打着招呼。一笑一颦中透着一股英气,让人肃然起敬。
来到后院,她对跟在后面提着菜篮子的小丫头说道:“你去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吧。我去屋里躺一会儿,没事别去打扰我。”
“是,夫人。”小丫头声音清脆地答应道,“需要奴婢喊您起来吗?”见老板娘摇头,小丫头又说道:“那奴婢就坐在院子里,您要是有事就喊奴婢一声。”
“行了,去吧,去吧。”老板娘挥着扇子,不耐烦地说道。伸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嘴里嘟囔着,“这一天天的,真是要把人累死······”
小丫头羡慕地盯着老板娘的背影,见老板娘回到屋子里后,直接向内室走去,猜想着,老板娘一定是去补觉了。不自觉地哀叹一声,“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随即又疑惑地说道:“这个时候补觉,晚上能睡到吗?”
老板娘回到屋子里后,脸上的笑容便慢慢地收敛起来。她走进内室,凝神静气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后。从袖口里拿出刚才和朱三擦肩而过时,他塞到手里的小纸团。将纸团拿到手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现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后。
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她把上边的那张纸放到一旁,拿起另外的一张纸,看清楚后,掀开桌子上的香炉,将纸条丢在了火堆里。
看到纸条在火舌吞噬干净,没有残留后,才合上盖子。将另外一张纸小心地揣到袖子里,从暗格里找出了一身普通的棉布短打。
动作娴熟地穿戴整齐,轻轻地推开窗户,身手敏捷地跳了出去。几个闪身就消失在院子里。
东街巷子口处,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裤褂的干瘦的老头,微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地靠在墙上。他的前面摆了一张桌子,桌上上摆着文房四宝。
老板娘坐在桌子对面的小凳子上,拿出一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说道:“掌柜的好悠闲呀,竟然窝在那里,开始做起了白日梦。”
那老头身子一颤,眯着眼睛打量着桌子上的碎银子。眼睛转了转后,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笑着问道:“这位大嫂好眼熟呀,你是读信还是写信呐?”
老板娘咯咯笑道:“都不是,我是来捎信的。”
“捎信?”老头讶异地挑了挑眉,高深莫测地说道,“这恐怕你找错地方了。老头子摊小利薄,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可以加钱!”老板娘慢悠悠地说道,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了三块碎银放到了桌子上。顺手摆成了一个圆形。
那位干瘦的老头儿看着桌子上的碎银,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可是要询问东海那边的情形?”
老板娘低声说道:“若只是询问东海那边的情形,也不需要这样麻烦的。主子让你通知蓝逸和雄飞二人,带人去东海寻人。”
“寻人?”那干瘦的老头儿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低声说道,“蓝逸他们是主子的暗棋,不到关键时刻,是不能启用的。再说了,东海那边可是有皇室的人,蓝逸他们万一暴露了,那后果······”
老板娘语气严肃地说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