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的战士心下稍微有一点点的慌乱,然后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两侧位置。
入眼的,是密密麻麻连绵不绝的战友们的身影,这下子,他的心中一下子就安心了下来。
安定之后,他不由的看向了自己身边站立着的班长,这个方法就是班长在作战之前交给他们这群新兵的。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班长的说法是“在觉的敌人数量太多,而感觉到害怕的时候,就向着自己的身边看看,就能发现,自己这面的人更多。”
他的舅舅在送他参军的时候,就专门叮嘱过,班长和队伍里的士官们,都是身经百战活下来的老兵,作战经验丰富,想要活命,就一定要牢牢的跟上老兵。
没想到班长只是随意的教了一个办法,居然就这么管用,这就更加坚定了战士在一会儿的战斗中,紧紧跟随自己班长,绝对不跑散的决心。
听完了自家营长的咆哮出来的不知道第几次的“最后一次嘱托”,战士悄悄的把右手抬高了一点,摸到了他作战背心后面固定着的工兵铲,心中涌起了安心的感觉。
这工兵铲虽然看上去比家里干活儿的铁锨要小多了,可是,这玩意却是他最后的防身工具。
虽然,这玩意看上去很不起眼,并且,也不如手中的步枪那样能在几十步外击毙敌人,可是,谁能保证敌人绝对不会冲到面前来呢?
反正他已经多次听说,有战士在战斗中,用这一把“干活儿用”的工兵铲,劈开了敌人的脑壳,救了自己的性命。
敌我双方在慢慢的接近着,虽然后金方面来说时间很紧急,可是,谁都没有着急。
冷兵器时期,在战斗的时候,绝不能太过心急,尽可能的要避免无用的多消耗体力,这是任何老兵都知道的准则。
在双方快接近到500米距离的时候,华夏军步兵阵列中,骑马步兵营,营旗所在位置伫立着的号手,猛然吹响了又一声军号。
华夏步兵们齐齐大喝了一声“虎”,然后顿脚了脚步。
听着这从建军时候起,就开始呼喊的“虎”字的号子声,队列中的老兵们,一个个血脉贲张,眼圈都有点红了。
他们只走了短短的100多米距离而已,实际上,华夏军早就已经选好了作战的地域,就是在之前列阵的地方。
之所以要向前走出这么一段距离,更多的还是为了气势,他们做出一副迎面对决的姿态,能够很好的提升一下战士们的士气。
而对面的后金军,虽然努力按捺着心中的焦急,想要慢一些,保存体力。可是,情绪并不是他们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因为他们心底非常的清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磨蹭了,所以,最终,后金军的行进速度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比华夏军阵列要快了不少。
华夏军方面,在停住了脚步以后,四个步兵连,各有一门步兵炮,被推动着来到了自家军阵的两翼位置。
现在这个距离上,榴散弹可打不到,所以,只能装填“穿甲弹”,也就是实心弹。
此刻,炮弹已经装填完毕,就等着一声令下开炮。
多铎是非常幸运的,华夏军在每个步兵连、骑兵连之类的作战编制中,都装备有一门步兵炮。
而骑兵营的几门步兵炮,恰恰在过河的时候,不小心给损坏,被留在了后面位置上,充当固定炮台呢。
在场的几位华夏军方的指挥官都想要在心中咒骂,可是,他们又很无奈,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咒骂的对象,因为他们不可能去咒骂运气。
他很希望用右翼部队全部的步兵炮,以最热烈的行动来欢迎一下多铎和他所带的队伍。
但是,没有办法,突袭战就是这个样子,顾的了速度,就做不到万无一失,人生总有意外,如果等到步兵炮全部到达战场,那战机也早就失去了。
扎克丹对于多铎用步兵和己方对攻,是非常欢迎的,毕竞他们华夏军,就是以步兵起家,极其重视步兵战术革新、应用的队伍。
国内现在的两个骑兵团,一个是前年国内的防守反击战之后扩充起来的。另一个骑兵团则是今年春节过后,才从老部队拉出影子军官,扩编起来的。
他麾下那一个骑兵营,就是今年新组建的队伍之一,从骑兵营之前那次作战的表现来看,作战效率还远远不能和早先组建完成的那个骑兵团的老兵们相比。
在面对后金骑兵的时候,扎克丹的心里面,稍稍有些没有底气。
幸好,现在后金鞑子选择了步兵对攻,这还真是让扎克丹欢欣鼓舞。
慢慢的随着双方步兵阵列的互相接近,后金军的前锋骑兵也跟随着步兵阵列一起前进,并且在侧翼展开了掩护工作。
但是,后金方面,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有两股骑兵队伍,留在了后面位置。
扎克丹和其他指挥官都明白,一旦己方的骑兵向敌人发动冲击,那么,两翼负责掩护后金骑兵,就可以从两侧冲出拦截,纠缠己方的骑兵队伍。
而被敌人留在后方的骑兵队伍,则很可能从侧翼冲出,闪击己方骑兵肋部,让骑兵们陷入到混战当中去。
所以,华夏的骑兵们,此刻也只是慢慢的在己方战线上移动、保持着战马的小消耗运动。
后金现在所采用的这种战法,明显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但是,多铎也从来没指望让骑兵来获胜,这些后金骑兵,只要能拖着华夏骑兵,等到步兵胜利就算是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