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驿卧病在榻,但是荀彧等人不断地给他送来当前的政局情况,第一个好消息是荀彧带来的:朝廷解除了党锢,大赦天下!
党锢简单的说就是禁止一批人做官,而禁止的正是那些反对宦官的人!
虽说这是朝廷为了挽回民心被迫赦免,但也足以让荀彧欣喜万分!更何况荀彧的六叔、号称“荀家八龙,慈明无双”的荀爽也在被赦免的行列之内!
荀爽当代硕儒,在当世的名望地位与蔡邕相当,虽然其在汉水边躲祸十几年,但甫一赦免,立刻就被大将军、太尉、太傅、司徒、司空五府连续征辟!足见其名!
楚驿道:“文若啊,你别忙着激动了,这黄巾渠帅波才都要打到颍阴了,朝廷才开始发兵啊!”
荀彧笑道:“子璋有何忧虑?颍川紧靠雒阳,乃雒阳之门户,朝廷的大军一定会率先平定这里!”
楚驿深以为然,问道:“朝廷派来剿灭颍川黄巾的是哪几位?”
荀彧道:“是左中郎将皇甫嵩和右中郎将朱儁,共领兵四万!”
楚驿得知历史没有发生大的改变,来的还是号称“黄巾克星”的皇甫嵩,不禁舒了口气,又撇撇嘴:“来的还真少……对了,我听公达说,吕汉盛死了。”
荀彧微怔,神色黯然道:“是的,吕常侍自尽了。”
楚驿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难得的宦官表率。”
他们口中的吕常侍、吕汉盛指的就是吕强,字汉盛,死前任中常侍。
这吕强虽是宦官,为人却清忠奉公,是难得的忠良之辈。汉灵帝喜欢宦官,曾封他都乡侯,吕强却上书推辞,还上奏请求斥奸佞,薄赋税,指责汉灵帝奢侈,沉迷女色,为宫女耗费太多。甚至还为蔡邕和段颎伸冤!
然而上奏的结果却是“帝知其忠而不能用”!
黄巾起义之后,汉灵帝召吕强问策,吕强的回答是大赦党人,诛杀贪官,考量各地刺史和两千石大员是否称职!
这是非常理智的做法,要知道黄巾势大,但多半是官逼民反,若是官员能够称职,造福乡里,又至于会有那么多人起义?但此言一出,吕强便得罪了人!
宦官权倾朝野,也不拘才干品德,给自己的叔伯兄弟、晚生后辈尽数安排了做官,而他们仗着宦官的威势,鱼肉乡里,哪里又能够称职?
于是宦党们急忙召回了子弟在州郡为官者,并诬告吕强的兄弟为官贪浊。汉灵帝大怒,派人带兵要压捕他。吕强心中悲愤,怒喝“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于是忿然自尽于家中!
想到此处,楚驿又不禁复叹道:“吕汉盛虽为阉人,诚可谓大丈夫矣!”
荀彧不知道怎么接话,这样一个忠臣的死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对汉室有多大的热枕,此刻就有多大的失望!
“亲小人而远贤臣,吾已见汉室之衰矣!”
荀彧脸色微变,转身见是郭嘉过来了,眼睛有些游移,辩解道:“这是天子受了奸臣蒙蔽,堵塞了圣听!若是在朝能多有忠良必不会如此!”
“哼!”郭嘉轻哼一声,这话说出来荀彧自己都不信,更别提说服郭嘉了。不过郭嘉也知道荀彧对汉室极是忠诚,也不愿和他就这个话题争辩。
郭嘉对楚驿道:“子璋,我们之间的赌约还算不算数?”
楚驿笑了笑:“自然算数。”
荀彧好奇地问道:“你们打的什么赌约?”
郭嘉指了指楚驿:“那日我说黄巾如冢中枯骨,必败无疑。子璋便笑我只是依靠异能估测,不知原由。我便和他打赌,若是我能说清楚理由且没有遗漏的话,他就让我揉奉先的胸,若是说的不对或者有遗漏的关键点,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他揉一下……”
见到荀彧那有些怪异的目光,楚驿连忙反驳:“咳咳咳!我可没说要揉你胸啊!”
郭嘉笑嘻嘻地挺胸:“哦,你说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我以为是要揉我胸呢。”
楚驿瞥了那颤巍巍的胸部一眼,微一迟疑,又急忙否认:“……怎么可能!”
荀彧道:“那你说说看,黄巾为什么会失败?”
郭嘉扒拉着手指头:“第一:他们起事之前就已经被官府关注到了,再加上出了个唐周这样的叛徒,计划还没完备。第二:他们只知道以抄略为资,没有稳定的后方补给。第三:他们大部分是农民,没有进行过专业的训练,就算有了什么黄巾力士附体,战斗力也不会太占上风。第四:他们分布太广,而且各自为战,容易各个击破……”
郭嘉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理由,面有得色:“怎么样,够全了吧!服不服?”
郭嘉说的的确很详细,楚驿也想不出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于是很鸡贼的笑着问道:“文若,你怎么看?”
荀彧微微一笑道:“奉先,你输了。”
郭嘉不服,掐腰道:“我怎么输了?你能说出其他理由吗?”
荀彧道:“你说漏了关键的一点,就是太平道为什么能造反?凭什么能造反?”
郭嘉思考了一会,恍然道:“我知道了!他们造反是自以为得了民心,可朝廷虽然腐……咳咳那啥,但是民心大多还是向着朝廷的。而张角以为凭借什么《太平经》就能所向无敌,但朝廷的资源、将领比他们强太多了!总之,和整个大汉朝廷比起来,太平道实在是太弱小了!这是最根本的原因!”
楚驿一副“在我意料之中”的模样,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