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长叹一声,将楚驿扶起:“好了,楚侍郎过来,想必不是专程来安慰我这个落魄的老头子的吧。”楚驿没有犹豫,将来意说了出来。听完后,皇甫嵩呷了一口茶,神情深邃而带有一丝莫名:“所以,你想让我教你家阿姊兵法和阵战?”楚驿重重地点了点头,恭声道:“是,家姊将牧守并州,然而那里胡骑横行,百姓朝不保夕,请皇甫将军能赐予保土安民之法!”皇甫嵩嘴上勾起一丝嘲讽般的笑容:“保土安民之法,楚侍郎好说辞……这是相国的意思吗?”楚驿脑袋深深地底下:“不,这是在下个人的请求,请皇甫将军看在并州百姓的份上……”皇甫嵩平静地打断楚驿的话:“好了,既然没有朝廷的命令,楚侍郎就请回吧。”楚驿一怔,急忙道:“皇甫大人,您就忍心看并州百姓继续受那蛮夷肆掠之苦吗?”皇甫嵩淡淡地,面无表情:“孔子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是御史中丞,并州百姓如何,不归我管。楚侍郎还是请回吧,坚寿,送客。”“父亲,您……”皇甫坚寿有些急了,这楚驿可是董卓的心腹啊,就不怕得罪了他给您穿小鞋吗?皇甫嵩冷冷地道,口气中带有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送客。”“不用劳烦皇甫公子了,在下自己走吧。”楚驿起身,轻声道,“在下就先行告辞,明日再来拜访吧。”说完,楚驿向着皇甫嵩行了一礼,缓缓离去。楚驿能感觉出来,这个皇甫嵩并没有教导吕布的意思。他感到很失落,虽然他也曾经想过皇甫嵩会拒绝,但是心中原本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诶,慢慢磨吧,大不了多来几次,刘备也不过拜访了诸葛亮三次。我就不信你比诸葛亮还牛……”但楚驿嘴上碎碎念,心里却着实没有底。这时,皇甫坚寿的声音响了起来:“楚侍郎请留步!家父请您回去!”楚驿一喜,急忙回头:“皇甫大人是改变主意了?”皇甫坚寿抿了抿嘴:“这个,在下也不知……但是家父看到了楚侍郎留下的那篇文赋之后,才让在喊住楚侍郎的。”“这么说,还有机会啊……”楚驿忍不住笑了,跟着皇甫坚寿又回到屋中。皇甫嵩拿着那篇《破窑赋》,神色复杂地:“蛟龙未遇,潜水于鱼鳖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初贫君子,天然骨骼生成;乍富小人,不脱贫寒肌体……这篇文赋,是楚侍郎所写吗?”楚驿拼命点头:“皇甫大人勇破黄巾威震华夏,如今却是如此结局,在下一时有感而发。”皇甫嵩盯着楚驿的双眼:“那楚侍郎就不怕,董相国知道之后会怪罪你吗?”“在下心中怎么想,嘴上便怎么说。即使董相国就在这屋中,在下也敢当面写出来!”这句话当然是吹牛的,但是楚驿现在不得不这么说,而且还飙演技直视着皇甫嵩的锋锐的目光,一副坦然地模样。得亏他这段时间游走在董卓身边,吹起牛来面不改色,自己都能信。皇甫嵩缓缓地收回目光,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素问楚侍郎多谋善断,聪明绝顶。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楚侍郎替我解惑。”楚驿心中一凝,他知道过了这关,这事便成了,郑重道:“请皇甫大人明言。”皇甫嵩手握着茶杯,眼帘低垂:“董卓之祸,根源在于何人?”楚驿一愣,皇甫嵩说的是“董卓之祸”?这个明显是带有敌意的话题,居然在他这个董卓心腹的面前说出来了!皇甫坚寿大惊失色:“父亲,您……”皇甫嵩淡淡地打断皇甫坚寿的话:“我有让你说话吗,你还知道什么叫做人子的本分吗?”皇甫坚寿立马闭嘴,但是在看向楚驿的目光中却带有一丝恳求之意。“这个……”楚驿大脑飞快的运转,得出的结论似乎此刻千万不能怂,喉头滚动,“在下认为……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朝廷上对于关西人的压迫和排挤。”“哦?”皇甫嵩还真没想到楚驿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还有呢?”楚驿抿了抿嘴:“皇甫大人问在下根源什么,在下已经回答了。”皇甫嵩神色微变,冷哼道:“狡猾的小子,你应该知道我要问的什么。”楚驿恭敬道:“在下认为皇甫大人并无过错。当年董相国违抗圣命,但是大人亦接到攻击他的旨意,所以才放过他。前些日子朝廷调大人进京,虽然是阴谋,但是天下逆贼乱起,谁都无视圣命,唯有大人奉诏挽回了朝廷的颜面。”“孔子说,有杀身以成仁。孟子云:舍身而取义。在下窃以为,皇甫将军才是真正的大汉忠臣!”“哈哈哈哈哈!”皇甫嵩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楚侍郎果然有机辩之才!虽不知你这话中有多少真情实意,但是我每日公事结束之后,倒是可以空出一个时辰。”楚驿大喜过望:“多谢皇甫大人!”皇甫嵩嘴角微勾:“有什么可谢的,要是吕将军资质太差,那我也教不了的。”楚驿拍胸脯打包票:“请皇甫大人放心,这一点绝不会让您失望……呃,还有一事想劳烦皇甫大人。”皇甫嵩问:“什么事?”楚驿厚着脸皮:“大人休沐之日,可否到渭桥亲自演示阵法排列?”皇甫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若是董相国放心,自无不可。”得到皇甫嵩的同意,楚驿心情大好地告辞离开。以皇甫嵩的统兵能力,即使是巅峰时期的吕布张辽也未必能比他强。得此人教导,至少可以让吕布等人少走三年的弯路!明天就派人跟吕布说一下吧,反正渭桥距离长安来回不到一个时辰。嗯,顺便把张辽和高顺也拉过去,想必宽容仁厚的皇甫义真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