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狠狠盯着她。
皇后咬着牙,慢慢抬起头来,方才还满是愤恨的眼神此刻愤意荡然无存,唯有深深的失望和痛楚。
“臣妾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这字迹上……”皇后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一闪,正要接下去说,岂料容贵妃抢口道,“皇后娘娘何以觉得没有必要查?既然皇后娘娘不愿查字迹,那不如查查传信的侍卫吧!”
皇帝侧目看向一脸迫不及待的容贵妃,淡淡开口道:“哦?爱妃知道些什么?”
“臣妾不知,臣妾只是猜想,这东西总得有人送出宫去,那么宫中的侍卫或许值得盘查。”容贵妃生怕皇帝疑心她早有准备,立刻一口否决。
“哦……可是皇宫侍卫万千,该从何查起?这侍卫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不如就不查了吧。”
皇帝说完这话,容贵妃一下着急起来,连连看向季瑶,目光示意她上前道出实情,可是季瑶却仿佛瞎了一般,根本没有回应容贵妃半片目光。
容贵妃心口不由得漏跳了半拍,当打算豁出去,忽然瞥见季瑶猛然屈膝跪下了,听她神情惶恐道:“是……是……守门的侍卫给的民女密信,让民女陷害贵妃娘娘……”
皇帝闻言不知为何却有些难以置信,只因他瞧见季瑶总是偷偷望向容贵妃,对上容贵妃的目光又很快躲了开去,他记得入掖庭前季瑶开口闭口煞是镇定,不知这几日发生了什么竟让她怕成这个样子?
倘若这事是真的,那么这样的杀头大罪,她有什么理由要承认呢?
“是哪个侍卫?”
默了片刻,皇帝果然追根问底,季瑶听了答案却是小心地看向容贵妃,容贵妃见她一脸犹疑似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想要目光示意却发现皇帝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只得稳住了不做动静。
就在皇帝将目光转向皇后脸上之时,容贵妃极快地张嘴对季瑶吐出几个唇语,大意是让她快说,可这一举动却是没能逃过皇帝的目光。
“是端门一个叫做……叫做张……张正的侍卫……”季瑶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与此同时容贵妃长舒一口气,眼中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确然,压了她二十多载的皇后终于要倒台了,叫她如何不激动?如何不泄愤?
皇帝不过眼神示意,李公公已然知晓,脚步生风般出了大殿,皇后伏地冷冷看着那密信却也不着急,只等着将手中的消息狠狠砸在容贵妃心口,叫她来一个崩溃。
“常季瑶,为何你的这番说话与三日前所差甚大?你告诉朕,你真的受了皇后的指使去污蔑容贵妃吗?”
容贵妃眼皮猛然一跳,她没想到皇帝竟然起了疑心,一双眼睛带着戾气重重压在季瑶脸上,季瑶佯装吃了一大惊,蓦然低头抖了半天的肩膀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你知道你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若是你有问题,那么你们兄妹二人多半是一丘之貉,恐怕你的哥哥常季扬也无法再在这朝中立足了。”皇帝的眼睛里逐渐多了几分杀伐决断,似乎是在悄悄敲定主意。
季瑶听到哥哥二字一惊,“咚”地一下磕在寒砖地,抖着声音害怕道:“请皇上开恩,大哥是无辜的,刚才的话都是贵妃娘娘教民女说的,民女什么也不知道,贵妃娘娘说了如果民女不这么说,那么整个常家都将遭到灭门之灾!季瑶想求皇上救救常家,救救大哥,不要让忠骨将士落个家破人亡的局面!”
说话间,季瑶一下接一下地磕头,沉闷的磕头声连同她方才的话仿佛一柄刀狠狠刺进容贵妃心口,容贵妃踉跄了两步险些有些站不住。
獯来的脚步声更是让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局,这是有人精心设下,要她容贵妃母子死无葬身之地的局,从凤钗到密信,通通都是局!
“禁卫军端门侍卫张正拜见陛下!”
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的瘦弱青年被人压着走进御书房,行礼之间却是从容不迫,没有半分的恐慌,脸上除了意外再找不出半分神色。
“大胆侍卫张正,胆敢在陛下眼皮底下私传密信,勾结居心叵测之人意图陷害皇室宗亲,你可知罪?!”李公公扯着嗓门,字字句句都极其的有份量。
张正闻言却也不慌张,这宫里头但凡发生了一丁点事,就像在大风天洒下一把面粉,一下便散了开去,这凤钗的事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此刻便挺直了脊梁,大大方方道:“卑职只想问李公公一句,这密信是几时的事?”
李公公闻言看向皇帝,见他默然颔首,便道:“密信之中的落款日是上月廿七日……”
“那就奇怪了,卑职自打上个月廿三日起便休病在家,直到前几日才回到端门,不知这密信是如何就经了卑职的手?”张正急急插嘴反驳,不愿多受一刻钟的冤枉。
容贵妃脸色一僵,讪讪道:“这个常季瑶,逮着一个咬一个,臣妾觉得这皇宫的人都快要被她诬陷个遍了,她的话实在不可信,还请陛下将此事交由刑部,以求水落石出。”
这已经不是容贵妃头一回提到刑部了,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容贵妃是多么的公允,要将事情交由刑部提审,可知道内情的人却是十分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
只因那刑部主审是她一手提拔上去的,她要想在刑部一手遮天绝对是比在后宫之中一手遮天容易太多了。
“臣妾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妹妹的戏到了此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