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一下,平傃好不轻松,就连值夜班,也不觉得孤寂了。
深夜,平傃正在思索如何鼓励杨惠去告状上访,就接到了一个气息微弱的女声电话,说:“平傃,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还是一个——好人——喔。”
平傃尚未吱声,电话就断了。
平傃很莫名其妙,回想很久,也没有想出这是谁的声音。有点酒意、有点哀伤、有点虚弱、有点绝望。
突然,平傃的眼前一亮,该不会是那个女大学生杨惠吧?她在干嘛?不会要去寻短见吧?平傃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的功能,也没有回拨的程序,只有打电话到学校的女生宿舍去询问。
电话由监管楼长接听了,说要去叫。
在等待过程中,平傃越来越心急如焚。
同宿舍的人来接了,历时了很长时间,但平傃终于还是知道了,那个女大学生真的没有在宿舍就寝。
平傃内心更加忐忑不安。会是她来的电话吗?她真的要自杀吗?虚弱的声音里,透出的绝对是份伤透了心的绝望啊!她会到哪里去呢?一个大山里来的贫苦农家的女孩子,又能够到哪里去过夜呢?
平傃立刻赶往大学校园,发动了班主任和同学们,开始寻觅。
她的心儿,多么得沉重、惶恐和焦急啊。
一夜未果。
杨惠俨然真的是失踪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直到第二天下午,平傃才在杨惠被拘禁的租赁房里,发现了她扭曲的尸体。
血流成了一条小溪啊,青紫色的脸,显得特别狰狞,让每一个出现场的刑警都感受到了一种鬼魅,一份恐怖。在她的苍白无力的左手腕处,至少有一个深达1.5厘米的刀口。
也就是说,有一个刀口像是来自一把钝器伤工具,比如菜刀一类的物品,几乎整个地割掉了她的手腕——剁的,只剩下了一张薄薄的皮,连接着胳膊和手——相对应墙面上的低处,有一片直射过去的鲜血呈喷溅状。
平傃的心疼痛得好似始终在淌血淌血。
她开始责怪自己。
为什么不先找到她安慰她鼓励她支持她?竟然叫她这样走了,永远离开了人世间,离开了满心指望她的父母亲,离开了美丽的校园、老师和同学们。恐怕也没有留下一份遗书,更没有给亲生父母以任何交代,就一个人孤单地充满血腥与愤懑地去了,彻底走掉啦。
平傃又蓦然觉得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毕竟,她也是学法律的高材生,遇见不公平的待遇和侮辱,首先软了弱了倒下了?再也爬不起来了?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魔咒吧?不是不做,只是时机不到。
由此看来,杨惠的最后底线,也就是说,最软肋的地方,就是对国家法律和掌控这些法律的某些人儿的彻底绝望。
有没有他杀的可能性?平傃报了警,召唤来了她的同事们。
现场勘查表明:屋门内部是反锁的外部还有明锁把门,窗户上的玻璃窗是整齐紧闭内部上了插销的,形成了一个外人进不来内人出不去的密室。屋内也没有他人存在的痕迹,更没有打斗的迹象。死者杨惠系用现场菜刀割或剁腕导致流血过多死亡。
结论:杨惠的死,属于自杀行为。
根据现场情形,平炜等刑警们是这样推理的:女大学生杨惠是从窗户翻进去的,窗户下屋子的地上留有她跳下来的足迹和指痕。上次出现场后的封条,至今屋门上的还贴着封条,未见破损。但外窗口的封条,有被撕扯断裂的痕迹。
杨惠该是从这进了现场,反插上窗销、反别上门锁,使现场成为一间他人进不来更出不去的密室,然后借用了现场原本存在的工具——菜刀,然后履行了自杀行为。
平傃有疑问,说当初封窗户时候难道没有插上插销吗?不然,杨惠是如何进到屋内的呢?
玻璃窗的插销,都是从内别着的,她要进来,必须砸碎一块玻璃窗才行得通,可是现场玻璃窗是完好无损的。
再说,上次现场的菜刀,被杨惠用来做过逃生的工具,作为物证难道没有随着蒿昊拘禁qiáng_jiān案卷宗走程序吗?这把菜刀难道是杨惠来的时候自己携带的吗?作为一名女大学生是过集体生活的,谁又能证明她何时何地购置的,又是在何处有谁见到过这把菜刀?显然,这不是个密室式的自杀现场。
况且我不认为,杨惠的性格会迫使她不顾一切地对人生彻底绝望而举起菜刀,这样凶暴地决绝。
平纬冷冰冰看着平傃,说:“我说平傃,我问过了,分局刑侦技术员说了,有可能是他只顾得装上新玻璃贴封条而忘记插上插销了,恰好就让又来此的杨惠取了巧。原本那把菜刀正随卷宗走。这把菜刀显然是杨惠自带来的。你可以现在就通知去学校外调的刑警,叫他们重点查询一下,看看有谁见到过杨惠买了菜刀,并把学校周边卖菜刀的商店地毯式搜索一遍。嗨——我说平傃,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杨惠不会选择自杀?”
是的,如果上次出现场的技术员工作失误,碰巧就让杨惠借力用上,算是冥冥中的蹊跷事。但是杨惠怎么可能选择这样的凶残死亡方式呢?
平傃想说有证据证明她不想死,可是哪里又有呢?证据是人证和物证的综合体。但愿校园那边的调查取证结果能够支持自己的结论。
深夜,外调的侦查员回来了,汇报说在校园取证时候,无论宿舍同学,还是班主任老师,都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