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傃知道,警察是社会职业的一种,但是,警察队伍更是个特别的职业群体。
作为占据了公务员序列四分之一的这个群体,它的政权专政工具的性质决定了它必定是个准军事化组织。
因此即使是离退休的老警察,岁月的磨砺也削抹不去其特殊的职业特点。
媒体上不是刚刚公布了一组数据:中国现有人口十三亿,警察只有一百六十多万名,警力配置是平均每万人十二名警察,仅仅是西方国家的三分之一。
一线警察的平均寿命就更短,才不到四十八岁,大大低于全国的平均寿命七十四岁的水平。
要说,警察的工作时间是其他部门公务员的二至三倍,其工资水平却处于公务员序列的中下游,而且全国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警察工资仍旧无法兑现。
平均每年有四百二十五名左右警察因公殉职,警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和平年代里牺牲最多的纪律部队,也已成为国家机器上磨损最快的部件。
昙昙曾经说:“妈妈,我经常看到伯伯一个人在屋子里写写画画,从来都很神秘,谁也不能碰。”
整理遗物时,平傃才知道,写写画画的纸片上都是平纬写下的破案推理,和每一起案件中的可疑人物的关系图谱,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在平纬的眼里,只有涉案人和不涉案人。
平傃看完后非常吃惊,把它藏进了保险柜里,当做永久的缅怀,虽说,有人说:“留着不好,让那些被怀疑过的人知道,会有大麻烦的。”
但在通海的熟人社会里,平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他的推理是完全彻底地拆解了这种熟人结构的。
平傃觉得这正是她需要欣赏、学习和研究的地方。
平傃看到过一份心理学家研究报告,说警察在任职的头三年内耳闻目睹的丑陋现象和感受比普通人一生中见到和感受的还要多。
在所有应急性职业中,警察在工作中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指数无可争议地高居首位。
前不久,通海市公安局对民警进行了一次心理测试。
测试结果表明,有百分之六十八的民警心理压抑值偏高。
这些持续不断的压力直接导致警察身体素质的下降,使他们极易患上心脏病、糖尿病、高血压、胃癌等疾病。再加上工作时间长,缺少锻炼的时间,更是导致心脏病、糖尿病、胃癌和结肠癌的危险因素之一。
一线民警平均每天工作十一至十五个小时。
每年一个民警工作量超过三千多个小时,平均三周才能休息一天。
在工作任务加重而警力不足的情况下,广大民警只能靠加班加点,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平衡两者之间的矛盾。
常年的超负荷运转,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和调整,使警察的身体必然会受到损害,每年都有一些警察因为积劳成疾倒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要说,警服穿在身上就代表着一种神圣的责任,是国家和人民赋予的,警察的累也好,委屈也好,都是警察自己的事,警察没有必要向谁诉求,心中的苦闷只有自己宣泄,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自己的安危只有自己保护。
因为警察除了法定的职责外,客观上还要承担社会公益和社会福利的义务。“当了一辈子警察,干了二辈子的活,苦了三代人。”这就是当下警察的最好写照。
难怪有人提出每年的一月二十日,以中央做出最高规模送别在海地地震中遇难的八位维和民警这一天为基准,请全国人大代表倡议,希望定为中国的“人民警察节”,以纪念逝去的英雄,也表达全国人民对警察的敬意。
平傃曾经有种思考,认为警察的健康有一个重要的“成本”问题。
作为一项成本,警察健康既具有耗费性质又具有补偿性质,前者是它最基本的功能,后者是它最本质的需求。
要充分认识到“警力投入就是一种价值牺牲的过程”这一成本理念。
故此,“警察健康成本论”对警务活动就提出了两个方面的要求:一方面,在警务活动开展的过程中,努力因循成本管理规律,加强成本核算,制定严密计划,认真进行审核管理,严格警力支出;
另一方面,在警务活动之后,要重视警力的再生和恢复,科学地恢复和涵养警力,使警察的各项合法权益得到有效维护。
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根据近半个世纪的研究成果,最后将“健康”定义为:“不但是身体没有疾病或虚弱,还要有完整的生理、心理状态和社会适应能力。”
这一定义完全赋予了全新的“健康”内涵,不但要重视生物因素,还要重视心理社会因素。
平傃以为,警察最易受损的几种权利就是:生命权、人格权、名誉权、休息权、合法取得报酬权。
其中以休息权被侵害最为普遍。
在所有的应急性职业中,警察心理压力最大、心理障碍最多,属于高风险、高负荷、高强度人员,警察已经成为一个最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的群体之一。
一旦他们的心理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就会对社会和民众利益造成一定的威胁,甚至出现了自残自杀、刑讯逼供、开枪伤人等极端行为。
平傃想起初春时候,两名派出所民警执行完任务已是深夜,却二顿饭没吃上了,就聚到一小饭馆用餐,几样小菜一瓶白酒,聊起工作谈起生活,说到一人因突发事件失约而惹恼了女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