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李书记、省长以及厅长大人都端坐在办公室沙发的靠窗一角,几乎一动不动的,彼此缄默着,一直缄默着,凝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确实,这在他们的职业生涯里,恐怕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刑警面对面这般的开展审讯工作。内心的震撼也是相当可以的。
每个人心底里都有一点点小觊觎的心理吧,反正几个大人物没有一个人提出去另一个房间等候审讯结果。
之前好像也曾经有过一个省的省级高官犯了雇凶杀妻案,已被执行了极刑,想不到这样的案子也会降临到自己的身边。好奇心也不是没有的吧?当然,他们更痛恨,这个党和国家培养了多年的高级干部,怎么会干出这样龌龊之案件来?
他们也需要亲自面对面,观摩着确认着,才可以相信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才能安稳一下早已惊诧了的思维。
唱主角的段局长压力山大至极。但他也静默着,显得特别缄默,只是手里一直在玩弄着手机。
平傃明白了,那可不是在玩手机呀,那是大战前的遣兵调将。
整个房间都是鸦雀无声般的肃穆的。
显然在侧耳倾听的黎兵副省长还在极力思考衡量着,脑瓜子转不动了也得转,这是相关生命的问题,可不能儿戏了。
所以他一边想着策略,一边就听到外边好像进来了一个什么人,也许就是一个刑警小伙子吧,来到了平傃身旁,悄悄地耳畔低语着什么,时隐时现的,黎兵就断断续续地能听到,特别震撼了他的人心的话语:马秘书——女尸——易地——,要——现在就派人去——挖掘?
易地?挖掘?大汗淋漓呀——黎兵彻底恐惧了,浑身完全瘫成了泥水。
只见黎兵副省长的手颤抖着,超前伸了伸,右手食指还伸出来了,指了指,却毫无方向感,嘴唇唯唯诺诺地,不明所以然。
平傃递给他一杯水,可是他已然完全无法双手接住了。
平傃只好将水杯贴近了他的嘴唇,他立刻身子前伸,貌似想要咬住杯子的外沿,咕噜咕噜,就是一大口,然后被呛到了,又拼命的咳呀咳的,眼泪、鼻涕和哈喇子一起封住了他的脸庞。
平傃用湿巾将他的脸上的水分擦了擦,说:“一切尽在掌控中,你,说不说,都一样的,铁证如山。但是,如果你现在开口说话了,瞧,那边的领导们会高看你一眼的!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敢作敢当,是不是?”
黎兵副省长终于抬起了一双湿漉漉的细长眼,眉骨和淡淡的眉毛一起组成了一只正欲振翅飞翔的鸟雀,悬在了眉宇间——他颤抖着,大汗淋漓地说:“好吧,我交代——李书记呀,是我杀了她,是我——那女人,您也见到过了,他去您那里告过状,您也是明白的,她的素质太低了,也太缠磨人啦!我烦死她,恨死她了。我都不能和女同志说个话,只要被她看见,她非得大闹一场不可的。——她跟踪我、到办公室打闹、甚至下春药给我和马秘书喝——我没有任何别的办法——我必须要注意我的形象和影响,但是——这也便成了她要挟我的手腕!——我恨死她了,我暗示马秘书,做掉她!我——”
他真的很坦白,如同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下子将整个案情供述出来。
毕竟一个农院成长起来的农民大学生,写就了些论文,创下了些科研成果,又被破格提拔为博士型的副省级领导,何曾见过这种侦破案件的场面?即使他拥有再好的心理素质,也抵挡不住一份来自心底里的愧疚、恐惧和慌乱吧?
亲耳听到了自己手下一位高官坦白交代了自己居然雇凶杀妻,李书记万分恼怒。之前,他或许一直存了一种侥幸心理,渴望他省委领导班子里,不会出现如此跌破世人眼球的案件来,所以他执意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第一次审讯黎兵。或许,他暗暗祈求过黎兵能够坚决否认,也好不造成极坏的恶劣影响?
现如今,真成了副省长杀妻案,简直与那个省的副省长杀妻案件如出一辙了,能不叫人义愤填膺?这可是又一起震惊世界的荒唐案件呵。如此的高官,竟然主谋杀妻——他不禁自言自语道:“唉——一个博士,一个党培养多年的省级干部,怎么能干出这等杀人的犯罪案件来呢?是我管理不够严,我需要负责任的。”
省长估计也想说点什么,但是可能太震撼人心了,他什么也没有讲出来。
平傃到是吃了豹子胆了,胆大包天的,忍不住接了话:“其实,从犯罪心理学上分析,黎兵副省长某种程度上也是受害人之一。因为他面对这样的女人,毫无办法情况下,只能考量只要让人消失,不存在于自己面前就算解决了矛盾冲突,属于思维上的偏执狂心结了。这种人属于有危险心结的犯罪人群。所谓危险心结,就是指因心理创伤而致的心结,使其出现了令人意外的犯罪行为现象。这类人在犯罪人群中比例很大的,约占60。这种危险心结人,平时表现完全正常,只要遇到了与其心结有关的刺激源,他们就会出现明显的心理问题,严重者的,还会出现心理发展的停滞和逆转现象,进而出现一系列反常态的行为表现,其中包括出现这种类型的犯罪行为。副省长黎兵的危险心结,或者说刺激源,就是他的这个夫人太无知性,又过于泼妇型了,导致了他无法穿越已然根深蒂固的一份心结,而形成了严重的心理障碍,从而出现了令人意外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