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门被关上后静的可怕,宁百宝从没有发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如此的响。四周漆黑一片,在这里只过了一个时辰,就让人有种失明的错觉。
二个时辰后,宁百宝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站起来,冲着门外高声叫道,“孙鳌!”
他这一嗓子带着颤音,在这黑暗中居然让自己觉得头皮发麻。他拍了拍胸口,喃喃道,“乖乖,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
过了好一会,他平复了心情,才继续开嚎,可直到他嗓子叫哑了,也没有半个人出现。
等到孙鳌午夜时悄悄过来,打开暗室的门,举油灯一照,冷汗立刻冒了出来。宁百宝瘫软的坐着,双目紧闭,嘴唇微张。
“大师伯!大师伯!”叫了两声后,见宁百宝没有半点反应,他也慌了手脚。
孙鳌这时才觉得玩笑开过头了。听说大师伯从小体弱,即便是自己调理好了身子,也一直是养尊处优,没受过半点罪,自己居然把他诓到暗室中关了一天,若是大师伯出了什么事,他的罪过就大了。
好在行刑后有时也会用到些急救措施,他把宁百宝背出暗室后,折腾了好一会,才让宁百宝苏醒过来。
见大师伯醒来后,他又是灌水,又是揉胳膊揉腿,殷勤的像是伺候自己的亲爹。
宁百宝睁开眼后,就一直死死的盯着灯烛,像是在看什么无价之宝一般,半天舍不得移开目光。
“孙鳌,能看到真好!”
“大师伯,你没事吧!可把我吓坏了!”
“我才真是吓坏了!这暗室谁布置的,太没人性了!”
“咳……好像是掌门!”
“就当我没说。”
“我什么也没听到。”
“嗯!”
孙鳌一直把宁百宝送到了长生殿中,才恭敬的离去。宁百宝筋软骨酥的迈着虚步回来了卧房中,他就着透窗而入的月光点着了桌上的灯烛。
“叹!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忍着全身的酸痛,喃喃自语道。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宁百宝原本就腿酸脚麻,被这冷冰冰的声音一吓,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白戎……你怎么在这?”
白戎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明亮的瞳仁在烛光下灼然生光。
“宁胖子,你可让我好找好。不过老话说的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不就等到你了。”
“你找我什么事?”
“你还在装,柳玉兰现在已经进了储药房,听说前几日掌门询问过你的意思,你说对她颇有眼缘,要收她为徒。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是不收女弟子的,这次为什么破例了?”
“我是真心想收个徒弟,也是真心觉得那个小姑娘不错。我不收女弟子是被女人缠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那小姑娘心里只有你,完全没有那方面的烦恼。你不要多心,总不能因为你在这里,就断了人家姑娘求学上进的路吧!”
白戎深知他的心,冷笑着说,“宁胖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看热闹就直说。”
宁百宝轻咳了一声,走上前,一欠身坐到了床边。
他拍了拍白戎的肩头,叹道,“你说对了一半,我是喜欢热闹,但我也是真心想收个徒弟,你学医是为了见苏瑶,苏瑶好学,可她我没资格叫徒弟。我年纪不小了,总不能将来把我这一生专研的医术带到棺材里去吧。”
“你真的看中了柳玉兰?她什么地方让你看中了?”白戎将信将疑的问。
“柳家那个小姑娘,又聪明又漂亮,反应又敏捷,这点和你相似,所以我才觉得她投缘。你不知道吧,她为了上九宫山,绞了一半的头发,这对一个姑娘家这是要多大的勇气。我听柳家那个管家说,她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绞头发!她……真的这么做了。”白戎猛然坐直了身子,惊讶的看着宁百宝,愕然说道。
“柳家管家下山前来长生殿给我送了一份厚礼,我听他亲口说的。柳家小姐也真是有魄力,和她娘说,不来九宫山,就去尼姑庵,她娘迟疑了一下,她就真的绞下了一大把头发。我活到现在,从没见过这样有才智又有胆色的小姑娘。那天我随口逗了她一句,她就当真了,你说如果我现在不收她为徒,恐怕以后就要添一桩心病了。”
白戎没想着柳玉兰居然为了他做到这步,觉得又感动又愧疚。
“这个傻丫头!”他感慨万分的自语道。
“她不是傻,是有头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初你不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挖空心思搬到储药房吗?我就说这姑娘像你,走的路数都是一样的。”
白戎一肚子的火,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对宁百宝说道,“你有心收她为徒,就好好教她吧,我走了。”
他离开长生殿,脚步灌了铅似沉重,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第二天一早,柳玉兰行了拜师礼,正八经成为地法门弟子,可却是个不修法的弟子。墨羽代表陈一山出席了拜师礼,可这面子却是给的苏瑶。他的目光在宁百宝、柳玉兰、白戎、苏瑶的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柳玉兰身上——这又是个异类。
九宫山上所有的条律、法规都是货真价实、不偏不倚的。当年地法门的翘楚孤竹也因触犯法规,受罚后,被驱逐出山。地法门上除了掌门外,每个人都是活在法规的方格子中,不敢逾越半步,可放眼储药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