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很多人不亡国不会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当北狄来攻的时候,他们缩在自己的小窝里,期盼着城内的守军能将敌人击败。
当北狄攻下城池的时候,他们依然缩在自己的小窝中,期盼着北狄能够放过他们一家老小。
当他们能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往往也已经城破家亡了。
沉重的马蹄敲击着大街上的石板,更是敲打着两旁居民的心。今天又不知道谁家要倒霉了。
昨天刚揪住一个北狄攻城时射死了领兵将领的燕军,全家的尸体如今正吊在南门外,让过往的人马都瞧一瞧,这就是与他们对抗的下场。
一张狼头大旗迎风招展,几条简单的金线勾勒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金sè_láng头。这就是北狄大军的王旗。军旗之下,整整齐齐的数百名甲士骑着同一高度的枣红色骏马更显的威武不凡。
北疆虽然不盛产铜铁,可是却盛产牧草,更盛产啃食牧草的牛羊。每年依靠用牛羊换取燕国的铁器,如铁鼎铁牛等物,北狄这个不产铜铁的地方也慢慢囤积出了数千套铠甲,虽然不能与中原王朝的动辄数十万甲士相比,北狄部落联盟的首领们却也很满意了。他们有锋利的弯刀,有火热的胸膛。盔甲这种东西,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可北狄最大的金狼部却不这么想。身为北疆最大的部族,如今正儿八经的联盟之主草原之王。若是跟其他部族一样寒酸,未免太丢了他们的面子。
所以这次南下,族长将族里囤积了几十年的几百套盔甲全都发放了下来,好叫这些南人以及其余部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威风八面,什么叫做铁甲如山。
果不其然,第一战中,这数百铁甲骑兵就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燕国还以为北狄大多都是轻骑兵,只会远距离射射弓箭。谁不曾想,北狄居然有一支数百人组成的重骑兵。双方猛一接触,燕军就吃了大亏。
原本可以防御轻骑兵的白蜡木枪杆,如今被重骑兵一撞就折,持枪的步兵更是双手撕裂血肉模糊的被践踏在地。
一场城外的平原战下来,燕国守军十不存一,城守也因为愧疚自己指挥失当,自缢在了城守府内的大梁上。
虽然副将多次组织城内军民保卫城池,奈何敌众我寡,最终还是城破战败。那名最积极的副将也被吊死在了南门外,成为那里第一批客人。
北狄进城以后四处搜捕燕军逃兵,谁家胆敢窝藏燕军残部,等待他一家的都是吊死在城门口这唯一一条路。
于是乎,往日有怨有仇的,终于逮到了报仇的机会。邻居窝藏燕军的,举报。邻居没有窝藏燕军的,也要举报。万一说中了呢,自己又能得了封赏,又能看着邻居一家倒霉,何乐而不为。
于是这北狄进城的第三天,整面南城墙上就挂满了随风飘摇的尸体,西北风一吹,尸体随风飘荡,别有一番残酷的美感。
眼见杀人魔王一般的北狄王帐下属的骑兵们扛着大旗招摇过市,众人无不担心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于是大多数人都缩着脑袋钻进了道路两旁还在营业的各种商铺。
倒不是说他们有多硬的背景能在北狄破城之后照常营业。只是当初北狄金狼部的那位爷发下了话,只要家里人没死绝了的,该开业就要开业,谁家胆敢违背他的命令,他就让那家永远没有人手来重新开业。
城外刚刚埋了的李掌柜一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仗着自己是京城李将军的远亲,当先违抗那位爷的命令。当晚全家就被拖到城外寻了个风水最差的地方活埋下去。这是要让他的后代子孙都尝到得罪那位爷的下场啊。
第二天,这个消息传播开了以后,哪怕是全家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都得正常开门迎客。一时间,城内到处都是哭丧着脸独自一人坐在店门外哭泣的人。
那位爷又下了命令:谁不是笑脸迎客,就让麾下铁骑将人揪出来,当街将嘴角剖开,割成上扬的笑容。至于说撕扯成了四瓣的嘴巴会不会漏风影不影响他们吃饭,就跟那位爷没关系了,他要的只是满城的笑脸。
那位爷进城之后第三件事就是命令每家每户交出一匹彩布用于装点城池。各家交上去的布匹被撕成一条条的彩条,在已经落完了叶子的枯枝上扎出一朵朵各色各样的花。每棵树上还有三五只粮食填充在内的布匹缝制而成的小鸟。
谁家交不出一匹布,那不好意思,请你全家也去南城墙外吹几天风。等风干了,就能下来了。一时间,满城布贵。
到处可见卖儿卖女只为换上一匹布的穷苦人家。
徐傲领着四个孩子同样躲进了一间酒楼。酒楼的掌柜正对着空空如也的酒钢唉声叹气,北狄这群人吃饭喝酒从不给钱。掌柜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眼瞅着就要被他们吃光了。哪能不唉声叹气。
不过一瞥见有人进来,掌柜的连忙换上一张笑脸:“几位客官,可是要吃些什么?”
“老伯,是我!”小丫头挥舞着小手跟掌柜的打起了招呼。
掌柜的一看,原来是经常来讨饭的小丫头,叹了口气,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收起了虚假的笑容:“小芍药,这些就是你口中的金龙帮的哥哥们吧?坐吧坐吧。我这虽然也没什么吃的,不过后厨应该还有几个地瓜。我这就去给你们煮一下。又是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老伯,我吃过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