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飞雪关,倒不单单是因为其地处大秦北部与大燕接壤,而是飞雪关此地与寻常地方不太一样,别的地儿一年四季,这飞雪关一年却只有一季。
大秦每年军需的御寒衣物,十件怕是有九件是送往了飞雪关。
每年用于取暖的木炭火石,那更是数以万计。
那将校的居所,更是将那价值万金的火钻镶嵌于屋中地上。
世人常说,大秦最精锐便是黑甲军。那黑甲军中最精锐便是黑甲军暗卫,但若是说战阵之法,那最强当属飞雪关。
飞雪关天寒地冻的环境造就了此处战士如熊一般的体魄、如狼一般的意志。
或许此处的战士刀法不如那些咸阳的精锐们精通,那随军的方士也不如那些咸阳养尊处优的方士老爷们会的驳杂。但是若是真的拼起命来,死的多半是那些刀法华丽,所学驳杂却养尊处优的老爷们。
那断臂尤战、存一敢死,几近平常。
此处也是大秦唯一一个,不曾频繁更换守将的边关,此处世代守将皆为陈姓,乃是当初大周分封赢姓之后,跟随赢氏来此的陈氏后人。也是大秦境内,唯一一个被私下里称为异姓王的世家,飞雪关数十万精锐,那更是被咸阳一些不怀好意之人半公开的称为陈家军。
只是,历代秦王从不恼怒,也不曾撤换此处守将,更是将那全国最精良的兵器,最敢搏命的军士一波一波的送到这里。
飞雪万里,只闻陈姓。那才是真正铁桶一般的江山,万载不移的功业。
所以此次秦王病重,那七王子嬴逸便是第一个到了飞雪关,若是能得到陈将军的支持,那就是在咸阳夺嫡之争中握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只是嬴逸在这飞雪关的几日里,虽是陈将军日日里来问好请安,却从不给他一个准信。
厚着脸皮赖在飞雪关近半个月的嬴逸实在等不到一个结果,只得离了飞雪关,去那相对容易些的落日关。
这日里,飞雪关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故人。
徐傲多日里再没曾见过的夕的影侍,那持枪女子牡荆叶,此刻正一步一个脚印的从那茫茫雪原直奔飞雪关而来。
那一步步脚印在那雪原踏成一道直线,这几千里雪原似是丝毫无法影响她对飞雪关方向的判断。
那所持长枪的枪尖,此刻已经冻成一个血色的冰坨坨。
一路上不知有几许猛兽死在这杆枪下。
衣衫单薄的女子,丈许长枪,千里雪原,形单影只。
偶尔枪势如雷,不知又有哪只不开眼的妖兽死在枪下。
远处雷声隆隆,所有军士到这飞雪关第一日就被告知,若是雷声滚滚,那就是有多远滚多远。这千里冰原,若是下起雨来,哪怕你是那地境一品的高手,也无法独自一人撑过一日。
势必会被冻成一个冰坨坨。那千万里雪原上上万的冰雕,便是那不信邪的所谓高手。
所以一旦听到这雷声滚滚,所有巡察的斥候们,第一件事就是飞奔回飞雪关。回到关内,抱着火炉,喝着烈酒,吃着烤肉,那是极好的。
不出两个时辰,那大雨瓢泼而至。说也奇怪,那么冷的天气,这雨落地之前,绝不会冻。就是落了地,也点不出一星半点的水花。这茫茫雪原好似一个怪兽,将那水在雪中吞下,又喷吐到了空中。
那持枪女子,一人一枪,走在这天地间,任凭雨水冲刷,这雨水也只如一般雨水,只是打乱了她的发髻,打湿了她的衣衫,却丝毫没有结冰的迹象。
于是,那飞雪关在这倒霉天气还被安排值守的倒霉军士便看到,一名持枪女子,正在雨幕中缓步走向飞雪关。
那一口刚温热的烈酒,毫无可惜的喷洒在了身旁军士的脸上。
那正聊得兴高采烈的军士,被猛然喷了一脸的烈酒,火辣辣的酒水喷在眼中,眼泪鼻涕流淌的那是极欢。
不等同僚发作,那浪费了一口烈酒的军士已经飞奔下楼,直奔值守将校的城楼去了。
等到那女子走到飞雪关下拍门通名的时候,值守的将校早已将准备安寝的陈将军都惊动了。
于是乎,牡荆叶进了那城守府的时候,便是文武分列两旁,陈将军端坐中央。
牡荆叶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蜡封死的密信,交给中央的陈将军,转身便走。
两旁文武正惊异于女子的无礼,陈将军倒是难得的客套了一声:“荆叶姑娘,不如多逗留几日,这些天,这雪原可不好走。”
牡荆叶丝毫没有停步,只是在临近出门时答了一句:“主人吩咐我,还有一封信要交给金沙关的刘将军。荆叶不敢耽搁。”说罢径直走出城守府,又从那踏入的城门踏出了。
陈将军手握密信,起身就往后庭走:“散了散了”
满室文武你看我我看你,这就完了?
“将军,这就完了?”一员银甲小将忍不住问道。
陈将军看了下这名最近在飞雪关名声鹊起的年轻小将:“完了呀,一名老友叫侍女送封信过来聊聊家常,难不成还要我读给你们听听?”说完嘿嘿一笑,就去了
“末将不敢”银甲小将躬身一礼,回首望望同样满头雾水的文武。
这能冻死人的鬼天气,一名瘦弱女子,持枪踏过千万里雪原,就为了送一封信。
说是寻常家书,那得有多奢侈才能这么做?
只是陈将军不说,除了这刚升入帐的小将,那是谁也不敢多问半句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管什么文官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