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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是你啊,你是叫夏林来着吧。”
甘漓最先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夏林,热情地打算上去打招呼。
只是他没注意到,此刻的夏林,紧握双拳,头深深地低下,这是生气的表现。
“夏林…”千九有些不知所措,想躲到哪里去,却哪里也无法容身。
刚刚那个前台经理看到这场景,想起之前甘漓对他吩咐的“不要碰到夏林他们”的话,脑中飞速地想些什么。
“这位小姐,我们去往山后的巴士是要按时发车的,请您尽快与团队上车。”那男人是试图化解尴尬来的。
“麻烦你告诉他们,我到时候自己走过去。”说完她快步走到千九的面前,抓起她的手,大步走向楼里。
“这…”那男人有些尴尬。
“谢谢你了,就请你照着她说的,先带他们过去吧,到时候为她单独安排一辆车。”甘漓对那男人微微鞠了一躬,连忙追着那两个人,跑了过去。
千九被夏林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小角落,空气不是很好,弥漫着不甘心的味道。
“千九!”甘漓气喘吁吁地赶来。
光线也不是很好,猜测着千九一定是一脸疑惑,而夏林则一定是一脸焦急。
“你和我说的是家里有事情,所以我按照事假的标准允许你不参加班级的度假。”夏林严肃地声音有些许的颤抖,将重音落在了“家里”这两个字上。
“的确是家里有事…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吧,妈妈早就和别的男人结了婚,前段时间爸爸又去世了。家里?你是想问我对这个词的范围限定么?”被这样指责的千九,被触及伤心的事的千九,有些不开心。
“不…不是…”对所有人的严厉,唯独在千九这里行不通。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我的确是和你说家里有事,向你请的假没错,而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幕也毫无疑问地是事实。因为,对我来说,家就是甘漓!”千九激动地喊道。
甘漓楞了一下,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时的震惊。
“为什么是他!他之前明明让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种根本没办法保护你的人,为什么能被你称为家人!”
“因为他是我重要的人!而且,能不能保护我根本无所谓,因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千九…”夏林愤怒得就连肩膀都在颤抖,瞳孔的深处映现出被扭曲的两个生命的螺旋。
夏林半天没有说出话,寂静渐渐被染上了啜泣的音色。
因为无法被理解,而将悲伤独自啜饮的鲜红,滑过喉咙,是利刃一样锋利的疼痛,直到心头。
被咬破的唇,渗出点点殷红,是昏暗之中最耀眼的色彩,与泪滴落地的音色一样,为彩色奏响小夜曲。
“夏林?”千九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轻声叫着面前那神色异常的人的名字。
“千九,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有多么重视你。”夏林反问着。
“诶?”
“就算你自己允许自己受伤了,我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而现在的你拒绝了所有人对你伸来的援助的手,想独自一个人奋战到底,这种事…”
“因为我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大家而生的,怎么可能再成为大家的麻烦,与其那样,还不如从未存在过的好。”
“可是我说,你是习惯了么,这种一个人孤独作战。我可是知道的啊,就算是你和甘漓一同去狩猎,你也从未在战斗上请求过他的帮助吧。”
“什么!”
甘漓和千九都吃了一惊,身子不自主地一震。
眼睛瞪得老大,瞳孔的焦距急速收缩,眼前的一切都逐渐变得模糊。
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千九的目光紧逼着夏林。
“在这里说真的好么?不打算换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么?”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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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林跟着两个人进到了他们的房间。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些。”甘漓抱着双臂站在坐在沙发上的夏林身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锋利如刃。
“如果我说,因为我和千九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平时一点一点向我渗透,有我自己整合形成的观点,你会相信么?”
“当然不会,千九在遇到我之后,从未和你有如此多的交谈。”甘漓反驳道。
“遇到你之后?这个轮回中遇到你之后,的确是没和我怎么交谈,不过之前的轮回呢?”
坐在夏林对面的千九皱起了眉。
“你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即便面对挚友,很可疑就是很可疑,没有丝毫轻信的理由。
“不光是知道‘知道’的事,我还知道‘猜到’的事情。”夏林微微一笑,“千九,你喜欢孤身奋战的原因,或者说你只能孤身奋战的原因,就是‘甘漓’吧。”
吃惊,甘漓吃惊得有一瞬间不知所措。
——我?为什么是我?
而千九却显得有些疑惑。
“为什么要这么说?”
“果然你已经忘了,大概这部分记忆作为构成结界的必要素材,被夺走了,只留下当初的体会了吧。但是那些已经无所谓了,千九,你不能再孤身奋战了。”夏林脸上的表情急速凝结成悲伤。
“为什么?”千九冷冷地问。
“我不想看你受伤,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开什么玩笑,我……”
“你究竟知不知道‘要在意别人的感受’这种事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