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所翻译的这封书信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敬告东洋小丑秀吉。尔残暴不仁,夜郎自大,妄启战端,以无道之师伐有道之国,隳其三都,焚其八道,灭其军,戮其民,夺其州县钱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斑斑劣迹罄竹难书,朝鲜父老苦尔久矣,其盼大明天兵之来犹如久旱盼甘霖。天兵既至,一战而定平壤,二战而定开城,三战而定汉城,全歼尔无道之师十万,天兵之锐无往而不利,皆尔无道失德所致!今天兵十万齐聚釜山,尔之残部尽皆授首,尔之水师皆沉海底葬身鱼腹,天兵水师扬帆远征,朝发夕至,攻尔本土,灭尔国家,如探囊取物,愿尔好自为之,自缚投诚,免尔国民受战火之苦。大明提督蓟辽保定山东等处防海御倭总兵官萧如薰。那商人用比较通俗的日语颤抖着向丰臣秀吉解释这封书信的含义,大概讲解了一番,丰臣秀吉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伸手接过了这封书信,挥手一刀斩下了这商人的头颅,又一伸手把书信交给了一个僧侣。“你来说!”这僧侣吓得魂不附体,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一个劲儿的求饶,丰臣秀吉失去了耐心,挥手一刀下去,又把书信交给了另外一个僧侣。“你来说!”这僧侣倒是比较安静,没有像其余的人那样惨叫,接过书信之后看了看,抬起头说道:“太阁,这是大明提督蓟辽保定山东等处防海御倭总兵官萧如薰的书信,进攻名护屋的,应该是明……”话未说完,又是一刀。丰臣秀吉擦了擦刀,对身边惊惧莫名的侍卫埋怨道:“怎么办事的?连一个识字的人都找不到?!明明是叛军却能看成明军!简直荒谬!再去找!找不到就你来说!”侍卫打了个激灵,立刻窜了出去,连滚带爬的,狼狈不堪,大殿里只留下丰臣秀吉一个人,看着手里的书信,无视遍地的尸体,嘟囔了一句——连个识字的人都没有。他注定找不到识字的人。德川家康和黑田如水这里则理智的多,他们得到了非常确切的消息,攻打名护屋的不是丰臣秀次和前田利家,这失意二人组大概正在京城的某个地方抱头痛哭,根本没有心思来造反,攻击名护屋的是他们最不想遇到的敌人——明军。明军水师,数百条大的离谱的战船横在名护屋附近的海面上,时不时的就对名护屋城一顿炮击,打的名护屋内人心惶惶,甚至之前还派出一支部队攻击名护屋,城外的几千部队没坚持多久就被打垮了,尸横遍野,明军打了一通之后轻松撤退,还给丰臣秀吉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暂且还不清楚。然而理智并不代表不恐惧,德川家康讨厌不能掌握在手里的东西,无论是友人还是敌人,一切超过他的掌控范围的,都会是他的忌惮对象,他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他,然而这一次遇到的对象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除掉甚至根本就不敢动手的存在。明军和他背后的大明帝国。德川家康面色发紫,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他的智囊。稀世的名军师的嘴唇颤抖着,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在朝鲜惨死的长子,也许是想到了明军的炮火,他本能的察觉到在这个大行动就要进行的前一天,明军的来袭将彻底打乱他原先万无一失的布置,他的布置将随着明军的这一顿炮火而彻底的化为飞灰。“明军既然来了,就证明九鬼嘉隆已经完蛋了,釜山的最后一支部队也完蛋了,明军已经彻底光复了朝鲜,宇喜多秀家他们彻底完蛋了,丰臣秀吉手下的嫡系全部丢掉,包括对马岛可能都被明军占据,我们失去了十五万精锐战兵和好几万的青壮民夫。”颤抖着嘴唇,稀世的名军师尽全力维持着大脑的运转,尽全力行使自己的职责。德川家康咽了口唾沫,发现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的想象总是一件令人感到讨厌的事情。“明国会正式进攻日本吗?”德川家康最关注这个问题。稀世的名军师又是一愣,好一会儿,德川家康都快忍不住要再次发问的时候,黑田如水缓缓摇了摇头,德川家康心里一松,以为黑田如水会说不会,然而黑田如水脱口而出的却是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那封信写的是什么,今天的进攻大概只是警告,或者说是……是试探,试探我们的实力和名护屋的强度,明军船队没有离开就是证明,他们可能还会继续炮击继续进攻,并且夺取周围的某个港口作为军港驻扎军队,如果一旦明军的船只留下来了,那就意味着他们准备进攻了。”“太阁已经彻底的激怒了明国是吗?明国会疯狂的报复对吗?”德川家康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不知道,我不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明国如果要正式进攻,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几百条船,会有更多的船过来,我们根本无法抵挡明军的火炮,我们只能后退,而且不能打海战,我们的船根本装不了火炮,但是明军的船上全是火炮,还没有接战就会被击沉的。”黑田如水的心境大乱。“那我们的计划……不……我们该怎么办?太阁一定会让我们去名护屋协防的!我们怎么办?”德川家康打从心眼里不想和明军交战,不想和明军闹出矛盾来,他只是有取代丰臣秀吉的野望,却没有觊觎大陆的野心,他也很清楚进攻大陆绝对是寻死之路,日本根本不可能吞并大明,想都别想。“我们……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知道的情报太少,根本无法分析,明军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要派人去了解,还要知道秀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黑田如水说不下去了,他的心乱了,他无法做出最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