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皋的话石星自然清楚。
“谁说不是呢!但此事下官也是无可奈何,这是首辅和陛下作出的决定,我们内部也有很多人赞同,认为是人才就要也宽裕了很多,所以就有人提出要彻底解决洞武国,最好的人选还是萧如薰,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难得出现如此名将,若不用,的确可惜。”
赵志皋“哼”了一声,开口道:“都是托词,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就不信陈用宾连一个月都撑不住,什么三十万,最多五六万,南疆小国去哪儿弄三十万军队来?倭国那么嚣张,出兵也不过二十万,他一个小国就能出三十万?他要是能出三十万,整个大明南疆岂不震动?荒唐!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就是你们容不下萧季馨!不想让他做大。”
“阁老,这种事情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决定的了的,这都是陛下……这都是大家伙儿的意思,下官也不得不同意,您不也是同意了吗?”
赵志皋连忙摆摆手:“此事他王锡爵根本就没有和老夫商量,他就当内阁没有老夫这个次辅!老夫若是提前知道,肯定要上书陛下反驳!有功之将大老远的归来,不厚厚赏赐,反而急着又把他派出去,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石星陪着笑脸,无可奈何。
“唉!这世道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人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赵志皋缓缓说着,缓缓走着,一会儿就走的没影了,石星默然无语,摇了摇头,一会儿也走的没影了。
萧如薰这下子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了,一路疾驰回家,到了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到了家门口,身边亲兵要上前叫门,萧如薰伸手制止了。
近乡情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萧如薰算是明白了,虽然不至于是回到家乡,但是这种感觉还是一样的,临近家门口,萧如薰不知道父亲怎么样,妻子怎么样,他们这大半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哪里不高兴,萧如薰都不知道。
妻子怀胎十月自己不在身边,到了快要临盆的时候自己才赶回来,作为丈夫,自己是失职的,但是作为国家的将军,萧如薰又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个中滋味也许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忠孝两难全的感觉,也算是体会到了。
犹豫了一会儿,萧如薰还是让亲兵上前敲了家里的门,门开的意外的迅速,一开门,一个老人提着一盏灯笼伸出了脑袋,往外一瞧,顿时愣住。
“四爷?您回来了?”
“赵叔,我回来了。”
萧如薰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来开门的是家里的老仆,萧家四子都喊他赵叔,当年,赵叔也是萧文奎身边的老亲兵,跟着萧文奎上过战场,后来老了,就做了萧家的管家,忠心耿耿的,萧文奎到了京师任职,赵叔也跟着去了,在京师给萧文奎看家护院。
“老爷还以为您得到明儿才能回来,您今晚回来了可是太好了,四爷,大爷二爷和三爷也都来了,都在家里等着您呢!”
这回换萧如薰愣住了。
“大哥二哥三哥也来了?”
“可不是吗?皇恩浩荡啊!知道您打了大胜仗要凯旋回京师,所以就让大爷二爷和三爷告假来了京师,咱们一家团聚,大爷二爷昨日晚间就到了,只不过迟了一点没赶上开城门,今儿一早来的,三爷迟了半天,下午到的,另外还有您的老丈人,出发晚,路上还遇着点事儿,迟了,但是估计再有三天也到了,这回啊,咱们是真正的一家团聚了!”
赵叔说着,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萧如薰也尤为感慨,心中担忧刚刚升起,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就是萧如薰,我不是别人。
他把马交给了亲兵,下马登上了台阶,开口问道:“父亲他们睡了吗?”
“还没呢,都在饭堂里面说话,因为担心您晚上可能会回来,所以叫老头子在这里等着,结果您真的回来了,这些日子啊,老爷过的困难,四夫人过的也困难呐,四爷,来,进来说进来说。”
“困难?怎么困难了?父亲和彩云哪儿困难了?”
萧如薰的心都给提起来了。
“您不在府上,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老爷在管,别的还好,可四夫人安胎这个事儿可苦了老爷了,到处给四夫人弄补品弄好吃的,四夫人怀着孕还总是吐,好多东西吃不下去,那样子啊,老头子看着都心疼,吐的最厉害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把老爷给急的连夜绑了大夫来看病,哎呀,苦啊!”
赵叔说的都是彩云安胎的事情,叫萧如薰升起了浓浓的愧疚感,自己在外打仗不能陪伴爱妻安胎,结果却让老父亲忙里忙外,实在是不应该啊!
“都是我的错,让父亲受累了,也对不住彩云。”
萧如薰颇有些消沉,想起朝廷的诏令,更加消沉了。
“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将门世家,为的就是给国家打仗,打胜仗,那倭寇多可气啊,几十年前东南的模样,您是没见过,家家户户都扬着白帆呐!多凄惨啊!您这一回去把倭寇干掉了二十万,等于给咱们东南百姓报了血海深仇,叫这倭寇再也不敢来犯我大明,多大的功勋呐!等传到了东南之地,那里的人都得给您立生祠,要不是您,这东南还要乱!
四爷,家里的事情是重要,但是男儿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驰骋疆场为国杀敌,您不再的这些日子,四夫人虽然辛苦,但是老头子看得出来,她从来没怨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