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名燧发铳手快速接近那一小撮人,将那一小撮尸体给围了起来,仔细的检查着,冷不丁的这堆尸体动弹了一下,从里头伸出了一只手,然后一个满脸是血的家伙冒出了头。【】
看着一圈神色不善的明兵盯着他,马文东先是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无边无际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内心,他是铁石心肠,但是铁石心肠也怕死,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一声大喝,举起手里的枪对着这些明军,嘴里大喊着“别过来”之类的话。
几名装填好弹药的士兵立刻举枪对着他,开始还有戒备,但是看着已经熄灭的火绳还有这厮颤抖的身体,就知道这是典型的外强中干。
陈龙正推开众人走了过来,看见了浑身打摆子的马文东举着枪吓唬着周围的明军,瞧了瞧他的火绳,陈龙正脸上冷笑连连。
就这货色,居然害死了他一个士兵,真是不值啊!就这货色,居然害死了那么多村民,那么多老幼妇孺,真是不值啊!
刘小六跟在陈龙正身边,握着钉耙的手因为愤怒而不停的颤抖着。
“先生,这就是马文东那个该千杀的!”
陈龙正点了点头。
“你就是马文东?”
陈龙正发问了。
“你是谁?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马文东一边打摆子一边色厉内荏的吼叫着。
“本官是世镇缅甸总兵官、镇南侯萧如薰麾下镇南侯府外事参赞陈龙正,来接吕宋大明子民回家的,马文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逆侯府命令,私自截留大明子民,还敢肆意屠戮大明子民,作为大明子民,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马文东看着陈龙正那过分年轻的面庞,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自从离开家乡来到吕宋的第一天起,就已经不是什么狗屁大明的子民了!老子在大明连饭都吃不上!差点被饿死!到了吕宋才有一口饭吃,老子有今天都是自己拼来的!和大明何干?!别说什么狗屁侯府,皇帝老儿的圣旨老子都不看!”
陈龙正怒不可遏的怒喝道:“即使如此,你为何屠戮同胞?不论你是否自认为大明子民,你来自大明,你和这些父老乡亲都是同胞之宜!缘何下此毒手!连垂髫幼童都不放过,你于心何忍?!”
“哈哈,你们这些读书人大老爷怎么懂我们这些泥腿子求生的不易!老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吃了多少苦头,摸爬滚打了多久!你们这些锦衣玉食出身的大老爷怎么明白?!你们一纸召令就要把老子的活路给抢走,没了这些人,老子就没有活路,全家都没有活路!你说我怎么办?!”
“这不是你屠戮数百人的理由,你丧尽天良,连垂髫幼童和花甲老者都不放过,任你有千般万般理由,你也逃脱不了责罚,我父一样出身贫苦,我年幼时一样吃尽苦头,吃不饱穿不暖,依然坚持不懈努力读书,最终逆天改命,才有今日,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你也没有脱罪的理由,就算本官答应,惨死的数百父老也绝不答应!”
陈龙正怒目圆瞪,忽而挥起手动刀刃,几步上前,唰地一下刀光一闪,但听得马文东一阵凄厉的嚎叫,见他的左臂自肘部以下被斩断,手中枪械掉落在地,立刻就有几名士兵上前将其制住。
陈龙正忽然露出这一手倒是让不少士兵另眼相看,陈龙正是个标准的大明士子,身上有读书人的光环,本来就让士兵们敬畏,现在不仅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还一起参展,枪法精准,连刀法都不俗,极其凌厉,他们都没注意到,马文东的左胳膊已经断了。
谁说读书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啊,咱们萧侯爷手下就三个读书人,还都他娘的能上战场,袁黄就不说了,早早地跟着萧侯爷打日本打缅甸,作为赞画随军谋划,是萧侯爷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袁俨也带警察剿过匪,他娘的是一股来路不明的悍匪,把仰光城西面的市场闹得天翻地覆,盘踞在一座小岛上,袁俨没让水师出动,自己带着警察驾小舟摸到小岛上,血战一天一夜,拎着几百颗血淋淋的头颅回来了,从此仰光城周边没有不服从他号令的人存在。
现在唯一一个看上去陈龙正还会刀法,枪法还奇准,还能带兵打仗,该怎么说?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萧侯爷看人也真准啊!
萧如薰要是知道了,也只能苦笑——不是老子看人准,是老子只有这三人能看,别的士子根本不跟我啊!派人去请一些年轻的秀才举人来侯府里面当幕僚人家都爱理不理的,有什么办法?
不过最新消息,一批一百多人的平均年龄六十以上的穷老秀才已经跟着他的船队往缅甸来了,据说是在大明混不下去了,打算到缅甸来混口饭吃,萧如薰打算让这一百多个老秀才教缅甸的士兵和民众识字,开始扫盲行动。
不教诗书礼仪,就教识字,对于军队和普通民众而言,识字够用了,更深一点层次的东西,萧如薰还有其他的想法。
望着惨嚎不止的马文东,陈龙正叹息一声,暗道一声何必如此,便摇了摇头,让刘小六带着人到各地方去找父老乡亲,刘小六一阵阵的呼唤,终于唤出了藏在山洞里面的父老乡亲们。
一开始他们还怀疑这是马文东的计策,几个胆子大的冒险出来一看,这才确定马文东是真的完蛋了。
看着凄惨的马文东,黑压压一片的人们的怒火是难以遏制的,陈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