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对于沈一贯给出的诚意还是相当满意的,完美的契合了他所需要的一切,既然如此,在一方面必死一方面能活的选择之中,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那好吧,沈阁老既然已经把诚意展现出来了,骆某人也不能继续藏着掖着了,萧侍郎,你可知道三年前萧如薰打完朝鲜之役之后不过一月再次南下攻伐洞武国,接着就永镇缅甸不回中原之事?”
萧大亨点了点头。
“自然知道,当时朝野上下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多的是抨击前辅王锡爵忌惮忠臣良将,行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当时还有很多人要求让萧镇南就近镇守蓟镇或者干脆镇守京师编练京营,现在回头想想,着实觉得情况诡异。”
“那是当然,萧侍郎恐怕不知道,若不是王锡爵拼命阻止,还搬来了太后一并出力,那早在三年前,诸君就已经性命不保了!”
萧大亨顿时瞪大了眼睛。
“啊?”
“三年前,萧如薰率兵讨伐倭国之后,在大明声威大振,一举越李成梁成为当朝武将第一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尚且不知道山西晋商之事的陛下因为群臣屡次逼宫立太子的事情对群臣怨恨到了极点。
念及萧如薰手握重兵,打算秘密遣人送信给萧如薰,让业已在天津卫登6的萧如薰直接带兵三万杀回京师,控制京师,审讯诸臣,夺回大权!”
骆思恭神色淡然的爆出了惊天猛料。
“………………”
萧大亨直接被吓得站了起来。
骆思恭继续爆猛料。
“那个时候,陛下还不知道晋商的事情,对于诸多问题也只是有自己的猜测而已,对于商税始终无法收上来的事情也只是恼怒而已,因为群臣屡次逼宫让陛下及其怨恨群臣,正好萧如薰带兵到了天津卫,陛下才有这样的想法。
恐怕那个时候想的也只是夺回大权而已,却不会想的那么深,而如今,知道晋商的事情,陛下再去想想其他地方的问题,再去想想商税始终收不上来的事情,想想各种事情,怕就不是猜测那么简单了。”
骆思恭盯着萧大亨,看着萧大亨的面色变得惨白。
“……你还知道什么?快说!”
骆思恭淡然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陛下对群臣的怨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张居正的事情,立太子的事情,开矿税的事情,自觉大权旁落的不安之感,这种种堆积在一起,才有今日,正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往没有任何外援,陛下只能以不上朝来报复群臣,而如今,陛下有一个手握十数万精兵的大明第一名将……”
骆思恭仰头喝下了这杯酒:“三年前,那只是陛下的一厢情愿,彼时的萧如薰会不会听从陛下的命令还在两可之间,更有王锡爵不惜性命的阻止和太后的及时干预。
而眼下,萧如薰成为陛下死忠,王锡爵不再,太后宫殿我根本无法派人接触到,陛下早就派人掌控了整个内宫,比起三年前的心血来潮,这一次,可是部署周密啊!”
萧大亨咽了口唾沫,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骆思恭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萧侍郎,你猜,这一次,陛下会用什么方式来回报群臣多年的『尽心竭力侍奉君上』呢?”
“你是说,陛下会召回萧如薰,要萧如薰直接带兵杀回来?”
骆思恭耸耸肩膀。
“我可没这样说,陛下会怎么做我不清楚,至少眼下还没有这样的举动,但是我可不敢说就一定不会有,帝王之心又如何能让我等猜透呢?万一陛下真的就让萧如薰带兵杀回来,萧如薰可是名正言顺。”
“这……这……”
听到的事情完全乎了萧大亨的心理预期,他完全无法想象事情会怎样展下去,尤其是眼下,感觉一切好像都要成为定局了。
“你们辛辛苦苦百余年的布置,却只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疏漏就出了偏差,萧侍郎,你说,这到底是我对不起列祖列宗,还是你对不起列祖列宗呢?”
骆思恭看着萧大亨满脸的震撼,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
沉默了好一会儿,萧大亨才强行按耐住了心中的震撼,盯着骆思恭神色不善道:“现在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吗?骆指挥使,眼下到底该怎么办?万一陛下真的让萧如薰带兵杀回来,咱们该如何与之对抗?”
“所幸,所幸。”
骆思恭笑了出来:“陛下派去和萧如薰单独联络的那条暗线上的人都被我买通了。”
“什么?!”
萧大亨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骆思恭:“全都买通了?”
“当然有些人不是用钱可以买通的,得用些别的手段。”
骆思恭伸手做了一个拿捏的姿势:“锦衣卫的职责就是帮助陛下将需要干掉的人干掉,这个干掉当然不能是简简单单的暗杀,对待那些和陛下不是一条心的人,就要用点特殊手段,有没有犯罪不要紧,关键是陛下认为你有没有价值,如果没有,锦衣卫就负责让其人正大光明的死。”
萧大亨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捏造萧如薰的罪名?”
“没错。”
骆思恭点了点头:“负责这条暗线的人是陛下的心腹,对陛下极其忠心,贸然做些什么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略施点手段,让他相信萧如薰利用陛下图谋造反,陛下被他蛊惑,错信小人,那就可以了。”
“计中计?”
萧大亨低呼一声,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