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知道自己被从前线拉到这里来的原因,那名被带来的军官脸上带着些许尴尬的神色。
而当他看到萧大亨的脸色不好时,明显多了些慌乱,隔着老远下马,赶快跑到萧大亨面前跪下。
“萧侍郎,末将无能,还未能全部剿灭此间叛军!”
萧大亨眼睛一瞪,怒斥道:“废物!三千人还收拾不了一群中毒死的叛军?不是都给他们喝过毒酒了吗?怎么还有叛军能战斗?!叛军各个都是天兵天将百毒不侵不成?”
那军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大约是底下人办事不牢靠,没把每坛子酒都下药,疏忽了,有几坛子是没下药的,亦或是叛军有人没有喝酒,的确,这件事情有些突然,他们没准备好也是……”
“够了!本官要的不是这些托辞!本官要的是叛军的首级!”
萧大亨怒喝一声:“叛军还有多少人?”
“大约两百之数。”
军官小心翼翼的回答。
“给你半个时辰,灭不掉他们,你就提头来见我!”
萧大亨怒气勃发。
“是!属下遵命!”
军官赶快跑走,上马之后飞奔回了战场。
“一群废物!酒囊饭袋!两百叛军还收拾不掉!养驴养马都比养着这些废物有用!”
萧大亨狠狠的骂道。
此时,萧大亨身后一名属官小心翼翼道:“侍郎,也不能全怪他们,萧贼善于练兵带兵这是全大明都知道的事情,镇南军又是他的直属亲兵,战斗力肯定更强。
这些士卒又是刚从战场上下来,战斗经验十足,这些在京城养尊处优的老爷兵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这要不是给他们下药,估计两万人都不一定能拿下那两千人。”
“这不是他们推诿的理由!次辅交代了,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把西山的贼军和兵营里的叛军收拾掉,这是必须要办的事情,没有推诿的可能!否则不论你我,都无法对次辅交代!”
萧大亨面色冷肃道。
结果话音刚落,从镇南军兵营那边传来了枪声和炮声。
“鸟铳和火铳?镇南军兵营还有火器吗?”
萧大亨一愣。
随员也愣住了。
“大概……有吧?萧贼好像最擅长使用火器……”
“混帐东西!这些事情都不说清楚!幸好此处距离京城不太近,否则事情提前暴露可怎么办?”
萧大亨一马鞭抽在了那随员的身上,随员痛呼了一声,赶快下马跪在了萧大亨面前。
“侍郎恕罪!下官行事不周!下官有罪!不过些许火器,应该不足以影响大局,再者叛军只剩下两百余人,根本不足以成为威胁,必然会被剿灭……”
“若非如此,我定斩了你!”
萧大亨气势汹汹的训斥了他一顿,然后对身边一名军官说道:“你带五百人去支援,尽快解决掉这支叛军!告诉吴质,本官不想再听任何理由!”
“是!”
军官面带悻悻之色,点了五百人马火速赶去了。
而此时,镇南军兵营内,王辉带着仅剩的两百多镇南军士兵正在做最后的抵抗,大营被四面团团围住,被四面围攻,他和仅剩的人马只能困守住大营的西南角落。
尽管他把能用的几门火炮和一些枪支投入战场,但是能使用的人手却不多了,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眼下,情况万分危急。
他眼睁睁看着无数弟兄死在弓矢的袭击和卑劣的毒酒之下,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战友们死在眼前,眼睁睁看着给全军做了好几年饭的老周在自己怀里吐血而死,他心中痛苦万分。
更痛苦的是,他根本不曾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连防备都不曾有,这几日的赏赐太多,几乎是上午赏完下午接着再来,晚上还有额外加赏,皇帝赏赐御酒也不是一两次,一开始他还检验一番,后来干脆就不检验了,谁能想到毒药来得如此突然!
“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朝廷的人要害我们?”
王辉的副将侥幸未死,但也是满脸的愤怒与不解。
王辉死死盯着京师的方向。
他想起了那一日萧如薰和他的谈话。
可是无论是他还是萧如薰都不曾想到作为当朝次辅的沈一贯居然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们,还是在天子脚下,这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肯定是沈一贯!一定是沈一贯要害死四郎,所以才对我们动手,四郎的情况非常危险,他身边只有五十人,却被困在京城之内!我们……我们要去救出四郎!”
“可咱们只剩下两百多弟兄了!”
副将大呼。
“那也要去救!”
王辉大吼一声:“不能困死在这营盘里,必须要杀出去,天色还是黑的,若能杀出去逃走就有活路,必须要杀出去!你让弟兄们做好突围的准备!”
“怎么突围?”
“顶着大盾杀出去!正面搏杀!咱们对面这些家伙一定是那些养尊处优的京营兵,那么多人围着咱们两百号人都打不过来,显然是废物,咱们要是能冲击过去,正面一定能击溃他们!要选一个方向突击出去!”
“选择哪儿?”
王辉思考了一下。
“西面!往西突!东面的声音最嘈杂,西面声音少,西面人数一定最少!要走就从西面走!但是我们需要一些弟兄死守在这里给主力断后!”
“我来!”
副将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将军!我愿意!我愿意断后!”